可是,人家只收半岁以后的孩子!所以,我强烈要求把产假延长到六个月!或者,咱们连托儿所收孩子的条件,放宽到孩子出生40天!”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林茜草同志!首先,产假延长到6个月是不可能的!除非,各地统一的56天产假都改成6个月!第二个办法么,”瘦高个的石副指导员摸了一下孤高的鼻梁,认真地,“入托年龄改成出生40天,要看现不现实?孩子这么小,适不适合托儿所阿姨带?托儿所的阿姨就两个人,忙不忙得过来?这都需要连领导下去研究一下。”
一时间,俱乐部里简直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提了各种意见,比如垃圾堆应定期派人清理,养鸡场的批蛋手续太麻烦了点,搞试验田的试验小组管得太宽。
“同志们,我有一个提议!”王眉娥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句,台下立马安静了,大家期待地看着这个清丽端庄、平时不多言但话有分量的上海女青年排长。
“那是我刚来咱们连的第一个冬天的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家还没起床时,我出了地窝子,打算去厕所方便。一出地窝子,那风啊,迎面吹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似的!寒风从脖颈往里灌,感觉自己没穿衣服一样。我冻得哆哆嗦嗦的,刚斜着身体走到连队中心那棵树冠最大的老胡杨下时,突然,看见前面有三个小黑点踢踢踏踏地,朝我这个方向飘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吓了一大跳,以为碰见了谁家的狗,或者沙包里跑出来的狼啊,狐狸啥的,反正,听老职工们说起过,狼、狐狸以前都光顾过咱们连!”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听得台下的人也为她倒吸冷气。
王眉娥柳眉微蹙:“我赶忙躲到大树干后面,可是,他们从我面前一溜烟小跑过去,才发现,三个小黑点,原来是三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台下人这才松口气。
她摇头叹道:“这么小,他们这么小!我拦下他们一问,两个男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七岁,女孩子也七岁,都是去十连的三中上学的,一个二年级,两个一年级。三个孩子的小脸蛋冻得通红,鼻涕呼噜的!一个穿得破烂点的小男孩没戴手套,左手冻得肿得像只布满裂口的小黑包子;右手背上的冻疮流着脏兮兮的黄脓!啧啧,我看着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