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迪本用不着捡粪的,只是想和小伙伴们呆一块罢了。她看看外婆还没睡醒,便溜进灶屋里,踮起脚尖,轻轻掀开灶台上锅里的蒸笼,里面躺着七、八个昨晚剩的煮红苕,早晨起来热一热,便是一家六口的早饭。大舅虽然成亲几年了,还没分家,大舅娘也不晓得咋搞的,还没生出娃娃。
她摸出来两根冷红苕,看了看,又放回去一根,摸了半天,拣出一根小一点的来,揣在怀里。她又在灶屋角拿了个小竹筐,悄悄地从灶屋的偏门,溜出去了。
冬日川地的上空,时时笼着薄薄的的一层雾罩。可是,菊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小梦迪脖颈里显眼的新围巾。
“迪妹崽,这新围巾,你妈寄来的?”菊秀眼里好生羡慕。
“不,是我大舅舅买的!他昨天多拉了几趟船,多挣了一角钱二分钱。”
菊秀低下头,盯着自己粉白花布衣摆上的一块蓝补丁、浅蓝裤子两膝盖上一边一块的深蓝补丁,发愣。小梦迪的红花衣裳,蓝布裤子,没一丁点补丁。
毛娃子,梦迪喊的毛娃子哥哥,比她大两岁,倒不在意,他脚上是一双没了后帮的黑布鞋。
拐上小路,天还灰蒙蒙的,半空里,已经有了“哐当哐当”扯风箱的沉闷声响。
小梦迪从怀里摸出两根冷红苕,小根的,整个递给毛娃子:“毛娃子哥哥,给你的。”
毛娃子毫不客气地接了,狼吞虎咽起来。
大根的,小梦迪齐着中间掰成两半,一半向菊秀递过去:“拿上,我晓得你也没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