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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老胡杨下的泥屋(七)一年四季

如此,栅栏里面紫色的茄子、绿色的辣椒、红红黄黄的西红柿,甚至稍远处的青青豆角架、黄瓜架,从栅栏红柳枝条的缝隙,哈马斯能看见。再远的白菜田、葫芦瓜田、大葱田、皮牙子田、胡萝卜田,就看不见了。

栅栏门前那条从马号延伸过来的公路,一直向西延伸到四五百米外的果园。栅栏公路的南边,搭着一个小窝棚,那是看菜地的守夜人呆的。

萧梦迪四年级去10连三中上学前,除了冬天,每个礼拜的一三,菜地的红柳枝编的大门前,一放学,她就提着家里的红柳圆筐,站在那里排队买菜。

常常是十几米长的,形形色色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的红柳筐,排着队。娃娃们,则在一旁疯玩。

菜地的西边,也是连队的最西边,坐落着连队的果园。

萧梦迪和娃娃们,也常常?着筐子篮子,去果园门口排队。等着分苹果,分梨,分杏子,分葡萄。

更远的,孩子们就得人人拿了自家的麻袋,去果园后面不远处的西瓜地,排队了。甜瓜地,孩子们就得提着麻袋,去在靠近10连大渠附近的那个大条田,离连队也蛮远。

不过,瓜,孩子们是扛不动的。常常得分了瓜,等爸爸或者妈妈来背回去,或用独轮车推回去。

每年的9月初到10月底,萧家大床、小床的床底下,哈马斯挤满了一个个圆圆的西瓜、长圆的甜瓜。

买菜、买水果、买瓜,用的是菜票、水果票、瓜票,粗糙的淡黄色草纸上印着二分、三分、五分、一角的字样。

买多少公斤,叔叔阿姨就撕多少小票下来。甜瓜3分钱一公斤,葡萄苹果2、3分钱一公斤,西瓜2分钱一公斤,辣子西红柿黄瓜两三分钱一公斤。

刚到连队的萧梦迪,是很不喜欢这里的。

好在,一年四季,哈马斯过了一遍后,她发现,这里,也有比外婆家好的地方。

天灰,野荒,人肥,地瘦,这,便是塔里木的冬景,xj的冬景。

也是萧梦迪刚来连队,三月早春塔里木的最初印象。

人肥,倒不是说这里的人吃得好长得胖,而是,因天冷,穿得臃肿,没形状。

地瘦,是冬天这里的土地,看不见一星星绿,空荡荡地袒露在天宇下。满眼的枯黄,满眼的灰沉沉。塔里木的冬天,特别漫长。从来年的十月底到次年的四月上旬,常常是寒风呼啸,冰天雪地。

塔里木的冬天,又是热闹的。

大公路上,热火朝天。在公厕、马号、猪圈积肥的叔叔们,大多一人推一辆独轮车,你追我赶的,他们的海夫绒棉帽沿就冒出了白汽。阿姨们,大多三人一组,嘻嘻哈哈的,一个肩套皮带在前拉,两个在后面使劲推。偶尔,“劈啪——”清脆的鞭声里,驶来一辆装满黑黄色粪土的大木轮老牛车、胶轮的马车或毛驴车,车上的叔叔阿姨就别提多神气了!

小公路上,娃娃们“哐啷哐啷”地,滚着铁环,大呼小叫地打沙包,男娃娃们金鸡独立般地冲来撞去大呼小叫地玩斗鸡。几只母火鸡“赫勒赫勒”地,挺着挂了一嘟噜紫红肉垂的灰黑色胸脯,乍着扇子般的灰黑色尾巴,仪态万方地散着步。一群白鸡和芦花鸡,则趴在凉棚外围的干红柳柴堆边晒太阳,发出惬意的“咕咕”声。

爸爸说,冬天早晨,难得天晴的话,站在房后的沙枣林边,就能看见天山,两千里外的天山。鸭蛋青的天上,浮游着一座座棉花似的云团,边缘镶了几抹淡金色的霞光。更远处,淡蓝的天幕上,贴着一些连绵蜿蜒的银白色物体,刀削斧劈般的,像白雪也像白云。天山,上半身贴在蓝天上,下半身躲在天裳后,看上去,象是悬浮在半空里,和边上一座座小山似的云团分不清。

过了春节,就立春了。

然而,2月的塔里木,没有一丝春的味道。

吹面不寒杨柳风,但是,早春三月的塔里木盆地,却风沙阵阵,吹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似的生疼、刺骨。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

3月底,渐渐地,屋角地面,长出了半扎长的白毛。走在公路上,“噗嗤噗嗤”,就象踩在烂棉花胎上,软塌塌的,还渗着水。大地,翻浆解冻了。

当尖尖的、褐绿色的小芦笋悄悄从地里钻出了小脑袋,站了一地时,已是四月上旬,这时塔里木才有了春意。

“咕咕咕,——咕!”果园里,麻黄色的斑鸠叫得有点歇斯底里,可依然不辞辛苦,成天唱着歌。

4月中旬,远处淡绿色沙枣林里传来了麻雀的喳喳声,传来了有“布谷,布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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