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抹了一把唇边包谷糊糊的黄迹,瞟了爸爸一眼:“你和哪个轮班还不是一样,照样吃亏!特别是这回,更离谱!上个夜班,离交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就去了!哦,这个家到马号,要走半个小时?!上白班呢,过了交班快一个小时,你还没回来!还在那里帮人家挑水、铡草!哼,人家老钱在马号里时,他老婆天天在大田里拽,每天一到家就吃现成饭!你呢,我吃过你一顿现成饭没?!”
“你呀,你这张嘴!人家老场长年纪大,我多干点也不会少块肉!都和你一样,像你这样自私,中国就完蛋了!”另一边的爸爸笑嘻嘻用湿漉漉的筷子头,朝妈点点。
“我自私?我看我一点都不自私!该我完成的,我一点不少干!不该我干的,我一点都不可能干!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你是假积极!自己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晓得扶一下!碗都没洗过一只!吃完饭,碗一推,就跑了!只晓得跑到外头充假积极假能干!像你这种杠都傻瓜蛋,少得很!
完蛋?!我看,像我一样的人多得是!国家不是照样好好的?!”
“你呀!每次我吃完饭,他们都还没吃完,我咋洗?再说,自从你让梦迪6岁开始洗碗,你自己也没咋洗过碗,还说我!唉——”爸爸把面前的碗筷往前一推,笑着摇摇头,进里屋换衣服去了。
马号里,还是和半年前,一样。
萧梦迪的爸爸,庞小莲的爸爸,又重新一个干白班,一个干夜班,半个月一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