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夏来到屋内，看着彭荀利索地用着姜明初的梯子，来回穿梭在药房中，姜明初慢条斯理地念着药名和剂量。

姜明初朝归夏指了指伽若住过的房间，“她的东西都收在柜子里，你今晚暂时住那里。”

“好。”

归夏走进伽若的房间，柜子里还留着她的毽子、手帕，都是小女孩的玩物，伽若本没打算留的，姜明初却还帮她妥善保管着。

这回是姜明初先动了心思。

接下来的两天都阴雨连绵，于是归夏只能停留在绝情谷中。

归夏从彭荀的口中得知，晏齐当上了玄风门掌门，裴灵歆依然是特使，长留经过那次大火后重建了仙府，二人已经带着门人回到长留。

“晏掌门行事果断，与前任叶掌门有点相像，他还在搜寻你的踪迹。”

归夏喝了口热茶，“我知道。”

晏齐没见到她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

由此可见，恨比爱要保持得更长一些。

彭荀看归夏幻化出的尾指，不忍发问。

“归夏，你的幻术能达到哪种程度？”

她转头看他，“你对这个感兴趣？”

彭荀双手抱着茶杯，“白梨时日不多了，我想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如果归夏你能帮忙，”

她在生完决明后，不知不觉突破了七重幻境，能够一直掩盖断指，也能用一个眼神对视便可让人陷入幻觉之中。

但她从不轻易施展，因为只要施展一次，仙门发现后便会知道她还活着。

“我不能帮。”

“我知道幻术不能轻易使用，但这只是在完成白梨的心愿而已，白梨一直很想回故乡红叶谷看看，她说自己的天赋不高，在清微派也只能做个看守藏书阁的闲职，她……”

归夏知道彭荀喜欢白梨，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背着她冒死来到绝情谷。

面对彭荀的请求，归夏看向姜明初。

姜明初转头背对着她，“别问我。”

白梨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很少有醒来的时候，再过不多时就会离开人世。

归夏思忖一番，还是决定完成白梨的愿望。

她来到白梨的床榻前，默念咒语，二指间闪过一道白光飞向白梨的眉心。

在归夏给白梨编织的幻境中，她还没有中幽冥草之毒，回到了故乡红叶谷。

每年的秋天，红叶谷的枫树都会化作一团团红云，将整个山谷染红。白梨看着那满山红叶，绽开了笑容，而彭荀就陪在她的身边，与她共同欣赏着这美景。

幻境之外，白梨憔悴的病容浮现一缕笑意，彭荀握着白梨的手。

“谢谢你，归夏。”

在给白梨完成心愿后，天空放晴了。

彭荀火葬了白梨，准备把骨灰带回清微派。

归夏背着伽若的东西离开绝情谷，千里迢迢赶回南海已经过去半年。

决明看到她的时候，哭着奔过来抱抱。

“师父，你总算回来了，伽若师叔做的饭难吃死了。”

伽若追着跑出来，“竟然说我做饭难吃？恶人先告状，归夏，你知不知道这臭小子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

“他没事喜欢在那片空地上玩，我就没管他，但是每次回家他都拿着一些贝壳、海螺什么的，有次还拿了一颗超大的珍珠，我问他从哪里来的，他给我指了指海里。”

结果伽若便看到海里有个超美的小鲛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他给我的。”

伽若戳戳决明的脑袋瓜子，“一天正经没学到，怎么学会坑人家东西了？”

“是他自己给我的。”

归夏笑着摇头。

“决明，你还小，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呢，小心哪天她让你做她夫君，你就见不到师父和师叔了哟。”

“他是小男孩。”

伽若瞪大眼睛，“是男孩？？？”

“对啊，他说鲛人在小时候没有分化出男女，只有成年后，遇到喜欢的人才会分化成男人或者女人，但他现在暂时是男孩。”

归夏和伽若觉得这事有点严重，得找孩子的家人说说，顺便把东西还了。

“你平日怎么召唤他的？”

决明拿出海螺，轻轻说了几个音符，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师父，你让我叫他做什么？”

“让他把他爹叫来，我们要把东西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