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没有被归夏的话激怒，反倒敞开怀笑。

“以前觉得你沉闷又无趣，整天都对叶琛唯命是从，直到长留焚山，我被你下药推入议事堂，我才发现你才是最神秘的那个。

你掩盖着内心的想法，谋划着惊天的阴谋，竟然还成功了，我辈当中再也出不了第二个像你一样前途无量的弟子，也出不了第二个像你一样忤逆的孽徒。更没有人，会撩拨得九幽魔王对你念念不忘呀，师姐。”

“多谢谬赞。”

可惜他最后一句说错了，千夜寒已经忘记她重新开始了。

“我很好奇，三年前你在不夜城让千夜寒昏睡三天，你是用的幻术还是用的其他办法？”

归夏的眼睛蒙着，但心里却敞亮。

司远无非是觉得她这条鱼原本平平无奇，竟然算计了他，入了别人的口，不甘心罢了。

“你很好奇？”

“对。”

“抱歉，这是你师姐的私事，师姐不想告诉你。”

司远捏住她的细肩，“南无派掌门半夜发狂诛杀弟子，合欢宗女弟子与玄风门弟子出现在清微派的练武台上，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却总带着一丝你曾经的做派。此去玄风门，你觉得你能再逃过一劫吗？”

归夏不答，司远更是贴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师姐难道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师弟？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不到长留就会死。或者告诉我，晏齐在堂庭山为什么没把你直接杀掉？”

“司远，我奉劝你不要跟着晏齐为虎作伥，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不用你提醒。”

晚上，归夏被单独关在设有结界的客栈中。

她躺在床上想着要不要告诉伽若自己被抓了，但按照伽若的性子肯定吓得不行，她保护好决明就好了。

姜明初被废了半生修为后只能自保，没办法救她，唯一能救她的人，便只有宫怀瑾了。

三年前，宫怀瑾曾对她说，“就算整个仙门都不可靠，你也可以相信我。”

那么现在她还能相信他吗？

为了救她而与玄风门作对，不是个划算的事情。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归夏潜入了宫怀瑾的梦中，看到天地之间一片白。

不知何人在弹奏缥缈的古琴乐曲，一叶扁舟在看不见流向的碧水之上，宫怀瑾坐在扁舟中闭眼凝神。

归夏落座到宫怀瑾对面，宫怀瑾感觉到扁舟荡漾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通体散发荧光的她，身边还萦绕着许多蓝色蝴蝶。

“归夏？”

“是我。”

宫怀瑾攒住袖子，“你在我的梦中？”

“对，我在你的梦中，我用幻术进入了你的梦，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幻影。”

宫怀瑾看着那些萦绕的蓝色蝴蝶，感叹，“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归夏看着宫怀瑾，他竟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会找他，而且看起来神色还有些愉悦，欣赏着那些自己变幻的蝶影，让她不好意思开口请他救自己。

而宫怀瑾抑制着内心深处的妄念，又渴望与她在这庄周与蝶般的幻境中待得久一些，更久一些。

“你来，不会只是想与我泛舟于这碧水之上吧？”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何事？”

“玄风门的司远把我抓了，正在前往长留的路上，还请你出手相救。”

“好，我也正在找你。”

归夏看着宫怀瑾，竟这么快就答应了。

“为何找我？”

“关于仙门最近发生的怪事，我有些疑问要请教你。”

他说的和司远说的是同样的事吧。

.

次日，在司远带归夏赶路时，突遇暴风雨。

众人在树林中避雨却遭到一群黑衣人的袭击，为首的黑衣人有一双绝美的琥珀色眸子，与玄风门弟子的打斗点到为止，只用法器击晕。

司远看得出黑衣人用的招式是空灵派的。

“好呀，空灵派为何要来袭击我玄风门？难道是想挑起仙门争端？！”

司远抵抗着来袭者，但空灵派人少而精，几下就把司远敲晕了。

他解开归夏的绳子，解开她的蒙眼布。

如沐春风的温柔嗓音灌入耳朵，“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