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怀瑾并未言语，他承认自己动了情，而且即便深中剧毒，他也不后悔当初在那片花海中遇到她。
姜明初继续说道，“你中的毒已经过到药兽体内，药兽乃是天地灵兽会慢慢化解毒素，但你今后一旦动情体内还是会积累毒素，所以归夏会为你消除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不。”
归夏已经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听到宫怀瑾说‘不’，顿时一惊。
她从来没听到宫怀瑾坚决的拒绝过什么。
宫怀瑾看着归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意。
“我知道你的幻术之法可以篡改、消除我的记忆，但我不想再变成一副空壳活着，我宁愿保留那份对你的情愫。”
没有了她的记忆，他的心便有了一处空虚之地，即使成仙又有何用。
姜明初说道，“但是你会死。”
“我知道。”
归夏说道，“我此生都无法回应你的情义。”
宫怀瑾对她露出淡然地笑，“我知道，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奢望会与你更进一步。”
“还有什么办法？”
归夏看向姜明初，姜明初想了想。
“除了消除记忆，也就只有废尽修为了。”
归夏睫毛微颤，看着他，“你要废尽修为吗？”
“我乃是阙岭山宫氏之子，就算废尽修为，回到雀岭山也可安度余生，不用担心我。”
阙岭山宫氏是修仙家族，家族中人天赋极高，也因此宫怀瑾才能从空灵派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
“宫怀瑾，你可想清楚了？我消除你的记忆，你就可以回到空灵派继续做你的掌门，你天赋极高，本是成仙的料子；若一朝废尽修为，你此生再无可能飞升，而且还会背负那些，谣言。”
宫怀瑾没有改变主意。
“比起飞升，你留在我心中的记忆更珍贵。”
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她在梦境中围绕蓝蝶的模样很美，而此刻坐在天泉池中的她也很美。
即便知道自己与她无缘，也宁愿留下这记忆。
“好。”
归夏抬手，手心覆盖于他的前额。
一股气流涌入宫怀瑾的体内，丹田之力被清除无余，宫怀瑾身体一沉，扶住池边的石头，他变成了普通人。
姜明初喂给宫怀瑾一颗丹药，帮他稳固刚失去修为的身体，以免突然暴毙。
归夏把宫怀瑾废尽修为的消息传回空灵派，雾明知道他只要跨过此劫，他便能大成飞升，却不料他如此决绝。
宫怀瑾并未打算回到空灵派告别，也不准弟子们前来送行。
他从长留下山就要回阙岭山了。
留在长留的两名空灵派弟子坚持要送宫怀瑾下山，归夏，姜明初，伽若，裴灵歆，还有从灵宝宗赶过来的英玄也送了他。
姜明初说道，“此去山高路远，保重。”
宫怀瑾微微点头，再一次看向归夏，“珍重。”
“好。”
归夏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再次叫住他。
宫怀瑾转身，“何事？”
归夏飞身上前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幻境，在那里我和你……”
宫怀瑾笑得很温柔，“不必了，我还是喜欢真实的东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归夏。”
二人站在山间小径对视良久。
“谢谢你，宫怀瑾。”
宫怀瑾伸出手，“让我再给你写一次吧。”
归夏也伸出手，看着宫怀瑾在她手心滑动。
那是四个字——白玉无瑕。
“这才是你。”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让他写‘姽婳’时的痛苦吧，痛恨自己此生也变不成别人喜欢的样子，却不知自己也很美，也值得被别人怜惜。
伽若和姜明初没有留在长留，准备按姜明初的意思回绝情谷悄悄成亲，从此不问世事。
归夏和裴灵歆回到玄风门时，忽然觉得有些落寞，人都走了。
她望着那高悬着的‘玄风门’三个烫金大字，里面满是弟子练功切磋的声音。
裴灵歆问道，“掌门，是不是想决明了？”
英玄来长留除了给宫怀瑾送行，另外还传递了众仙门的意思，准备撮合归夏嫁给千夜寒，以稳定九幽与仙门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