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短促的饱嗝后,她择人而噬的眼神也清明了一些。
言安没好气道:“清醒点没,你个饭桶。”
微昉看了眼他手里的毛巾,再看向空瘪的塑料袋内,里面只剩下些不能吃的日用品;脸上的皮肉卷动,把刚才沾染上的食物碎屑、汁水吞入,不浪费丝毫。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向言安:“给我水。”他刚要起身去倒水,她就打断道,“要你手上的。”
言安顿了下,递给她,她立即双手捧着仰头咕嘟咕嘟痛快畅饮,不一会儿就见底了,通透的凉意令她舒爽地呼了口气:“哈——”
此时眼神是彻底清明了,但看向言安时的下一句话是:“我还没吃饱。”
言安翻了个白眼:“你已经把我一周的食物储备吃了。”
“能量是足够了,但要更好修补身体,我需要大量的新鲜血肉。”
“大概要多少?”
“一头猪。”她盯着言安,毫不客气地指挥道,“你去菜市场买头猪回来。”
“然后被追杀你的人找上门?”言安摇头道,“一个单身男性这时间段去买头猪,目标未免太明显。”
“吃完恢复我就能走了,他们要是找上门你就说被我蛊惑了,他们对普通人没有兴趣,不会伤害你。”
她说这话时眼神真诚,如果无视掉那破相的脸和狰狞的身体,或许会更容易令人相信。
言安斜眼看着她,弯了弯嘴角:“在这等着。”
他转身进卧室翻找了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盒子,盒子内盛着一个黑色注水气球样的东西,表面还有一个滑稽的笑脸,也就巴掌大,塞进裤袋里。然后出来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把超市塑料袋内的东西都倾倒在桌面,剩个空袋用刀子在上面割开几道口子。
最后他满意地把塑料袋团在一起也塞进另一边裤袋。
微昉满脸不解:“你在干嘛?”
“给你搞‘猪’去。不要乱翻我东西,去去就回。”
随口留下句嘱咐,他就走出大门,三步并两步轻快下了楼梯,重返了“现场”附近——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依旧安静伫立,老式钨丝灯也在兀自摇晃,只不过多了些蚊虫绕光飞舞。
看来无论是追击者,还是警察都还没有到。
言安掏出那个黑色气球,远远抛出,砸落杆下后瞬间爆破,伴随流泻而出的呕吐物般的液体,一股浓郁刺鼻的臭味迅速挥发弥漫,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在这恶臭下恐怕也得被冲晕过去。
微昉的残留气味也应该被冲散了,至少可以暂时干扰下搜查。
这东西是整蛊店推销不出去,最后买东西时强行附赠的“中年人醉酒呕吐物版恶臭球”,他本来还不好处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只不过附近的居民得倒霉了,又有几个熊孩子得遭到鞭笞拷问,一想到他们哭丧的小脸,言安就于心不忍的露出笑容。
他转身快速离开事发现场。
接下来,就得找一头合适的“猪仔”宰了。
......
春末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微风拂过令黄依兰不由摩挲着露出的手臂,嘟囔道:“怎么这么冷,刚还挺暖和的。”
从热闹喧嚣的市区换到安静冷清的旧城区,陡然的转变令她不太适应,精神还沉浸在大都会的灯红酒绿之中,睁眼却是发黄陈旧的楼房。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搬出去!”
暗下决心的她,丝毫没注意从身后巷子里走出的庞大阴影。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灯光一阵摇曳,路边鸣噪的蛐蛐不知何时静了音,黄依兰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昏暗无人的道路也有些吓人,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下一刻,她在晃悠的灯光中捕捉到一道被拉长的影子,那是一道人影,一颗头连着身体,自己的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行人吗?虽然在这小道上有人陪着一起走是能放心些,但要是遇到见色起意的坏人就不妙了。
她悄悄把手伸进包内,捉着防狼喷雾,然后放缓脚步靠墙边移,想要远离行人让对方走在前面。
然而在她往左边走时,对方居然也往左边靠,这令她立即警觉起来。
她现在要是再往前几步,就会走出光源,并且往前两百米内的电灯都坏了还没人来修,也就不再有其它亮光,只有一条黑黢黢的小道。
她一咬牙,做出个决定——扭头看对方一眼,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好报警,然后立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