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赶逢十月朝、祭祖节前后,翟文泽闲来无事,欲往丽春院自在一番,还未出门,方文智急匆匆赶来,只见其面色慌张,神情焦急,待瞧见翟文泽,一步跨上前道:“大人不好啦!”
望着赛诸葛如此慌张模样,翟文泽心中一凉,暗暗叫道:“遭了!”还未等开口询问,一群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身形威武,面色冷峻的锦衣卫闯了进来,并分作两队散自开来,个个反手持刀,昂然而立,无不威风凛凛。
翟文泽瞧见锦衣卫,心中更是心如死灰,心中已猜了个大概,不多时,从门口信步走来一身穿飞鱼官服,头戴无边唐帽,身高七尺,体形宽阔,双臂有力的中年人,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澜远。
陆澜远望见翟文泽冷冷道:“翟大人与王公公、鹤大人关系甚好啊。”
不等瘫坐在地上的翟文泽说话,陆澜远续道:“众锦衣卫听令:户部尚书翟文泽,私下擅交宫内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忠义、锦衣卫北镇抚司鹤行川,已触动当朝祖训:朝中大臣不得擅自结交宦官,私下相赠贿品,不然以谋逆作处,况锦衣卫指挥使已有确凿证据,翟文泽确有犯上作乱之举,意图叛逆圣上之心,此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当即着锦衣卫指挥使陆澜远捉拿,并抄家满门尽斩!”
翟文泽只听到自己结交王忠义,便觉脑子昏昏涨涨,全身无力,再听不下去,痴痴望着陆澜远,一言不发。
陆澜远道:“翟大人,圣旨稍后便到,我适才所言,正是圣旨之意,大人还要等宫里的公公前来宣旨么?”
翟文泽听罢,当即昏了过去,方文智痴了半晌,恨恨道:“天不助我!”
三日后,翟府抄家完毕,并贴出告示,昭告天下:以翟文泽为首的众人被打入锦衣卫诏狱。此布告一出,举国欢庆。
许府正堂之中,许嘉霖看着下人递过来的布告,嘴角微微上扬,只刹那间,那惊心动魄的一晚恍然浮现在自己眼前。
还记得那晚,晋妨侯问道:“阁老认为我该如何做?”
许嘉霖缓缓道:“明日便上朝,启奏圣上,尽说翟文泽一党之暴行,残害忠良,手下之人皆是牙子,以此牟取巨大暴利。当今圣上励精图治,任贤革新,对于此事绝不会放任不管,定会重惩翟文泽一干人等。”
晋妨侯听闻,缓缓站起身来,扭头望了望窗外道:“阁老认为此举可行么?”
许嘉霖笑了笑,并未说话。因为他知道此计万万不可。
晋妨侯续道:“此举非但不会让尽诛翟贼,还会让他们升官发财。”
许嘉霖道:“看来你已经料到了。”
晋妨侯道:“不错,所以阁老方才那些话,是在考验我?”
许嘉霖道:“若你连这一层面都未能想到,我劝你还是回家种田去吧。”
晋妨侯道:“不除掉这一帮罪无可恕之人,还天下太平,我又怎会甘心种田呢?”
许嘉霖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晋妨侯道:“阁老应派出自己的亲信,以谄媚之语麻逼翟文泽。”
许嘉霖道:“是了,先放松他的戒心。”
晋妨侯续道:“翟文泽身居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政人口,可为何他还要大肆敛财?”
许嘉霖回道:“因为国库空虚,财政紧张,若是无法保证国库充盈,那么被杀头的便是他自己了,所以他才如此胆大妄为,趁机敛财,为己所用。”
晋妨侯问道:“还请阁老示下,国库亏虚在于哪点?”
许嘉霖顿了顿接道:“国库亏虚只在两点,一是战争不断,军费耗费巨大,一点是当今圣上……”许嘉霖没有接下去,因为他深知后面的话含有大逆不道之言。
晋妨侯接道:“一点是当今圣上痴迷修道,多次动用国库发动寻找仙人之举,损耗巨大,如此一来国库定然紧跟不上。”
许嘉霖道:“不错,你继续说。”
晋妨侯续道:“当今圣上何等精明,朝中大臣无一不是其手中傀儡,玩弄于股掌之间,若是上告圣上翟贼为做牙子大肆敛财,岂不是将其推入皇帝心腹,暗指皇帝此举劳民伤财,铺张浪费,世间哪有皇帝会承认自己做错?更何况是这位千古罕见的精明皇帝?他听了又岂会高兴?反而会更加重用翟文泽,继而远离阁老,这样不仅把翟贼的位置更加稳固,阁老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倒真是环环相扣,险象环生。”
许嘉霖看向晋妨侯,心中满是赏识:这个年轻人倒真有些胆识。便道:“你很不错,能想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