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上写的很清楚,米延失踪三天,被专家评定为生还几率为零,直接宣告死亡。
如果说从前米箬毁容受伤对他来说是家里钱被人偷了造成损失,那米延去世于他而言则是有人在他心头狠狠剜了一刀。
米建军的确是一个对自己利益锱铢必较的人,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对这个一手带大的亲儿子,他一直都自豪、喜爱着。
如今收到他的死讯,他不禁后退两步,手脚瘫软的跌坐在沙发上,眼睛无神的望向前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干哑着嗓子问:“你说是米箬隐瞒了?”
“是啊,你想啊建军,她经常跟米延电话书信,那信她肯定提前在邮局看到了,结果却不告诉你,还有....还有她说的婚约都是假的,米延在信里根本没说这事儿,我真的也是才知道的,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呢。”她哆嗦着回话,也没忘记甩锅给米箬。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米建军深深看了一眼徐美丽,发狠的说道。
“米箬人呢?”他的语气里满是风雨欲来。
“我....我不知道啊。”徐美丽吞了口水,干巴巴的回答。
“嗯?”他的视线又转向米雪。
米雪一个激灵,急中生智道:“刚刚小舅舅说米箬去了革委会改名单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原本还能有些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此刻已经彻底随着太阳逐渐变换方向离开了,米建军佝偻着背坐在阴影中,像个七十多岁的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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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接受我哥哥去世的消息。”她涣散的眼神看着前方。
“我也不相信,但是我找不到他。”许景睿干涩的声音响起,诉说着他的无力。
米箬双眼聚焦,抬头认真看着他:“我到了北城驻城部队之后,一定会去找他。”
“我们一起找。”他坚定的回答。
此时太阳逐渐西沉,已经四点多了。
“我送你回去吧。”这是许景睿。
“明天去领证吧。”这是米箬。
同时脱口而出的话,却让许景睿又惊又喜,本来他还在想,怎么提出这件事情。
“明天会不会太快?”在米箬疑惑的注视下他才察觉到自己话里透出的歧义,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说不想和你结婚的意思,我是怕你不习惯,而且你爸爸那边我都还没见过。”
米箬一挑眉,她心里明白许景睿是害怕她不自在才这么问的,嘴上说出的却是逗弄人的话:“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着急跟我结婚是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一开始的愧疚、欣赏她的果决到一见倾心,现在了解她的全部经历更是无比心疼,他想结婚,光是想想米箬成为他合法的妻子,就满心欢喜,怎么可能不着急,如果可以,现在他就想去领证。
但是绝不是以这样对她并不尊重形式进行。
“那你这是很想和我结婚的意思。”看到他满满的真诚和急切,米箬忍不住撩拨。
许景睿听到这句话,想也不想就点头了:“嗯!”
掷地有声的回答完才渐渐透感觉到羞涩,耳朵尖都红透了。
米箬倒也没继续,怕他把自己给蒸熟了。
两人沿着街道并排走了十几米,许景睿才从调整好情绪,认真的思考起应该做的事情。
他没谈过恋爱,更没结过婚,从前二十多年一窍不通,但还是认真的询问过部队里有对象的下属长官,甚至包括政委家属他都问过,怎么才能给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做到礼数周全。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政委家属说的:“别的不说,你们结婚,彩礼你得想好吧,三转一响给不给,礼钱给多少,你到了之后见到人家要不要买礼物,哦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你要跟人家闺女结婚,得先去征求对方父母同意吧,该带的礼物你要买,还得尽快上门拜访,不然人家说你不诚心,对你有意见咋整!”
他深以为然。
“米同志。”他停在原地叫住米箬。
“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副郑重无比的样子。
她看到许景睿从两侧荷包各自摸出一叠钱票,他认真摊平,重合在一起,递给了米箬。
“我目前职级是副团级,一个月工资九十八元,这里是我身上带的所有钱一共六百三十五元,还有些粮票肉票工业票布票,全都给你。”他说着就把手里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