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斯垂眸看着那柄剑。
剑身通体雪白,看起来异常锋利,剑柄处有凹凸不平的复杂纹路,给这柄剑增添了几分神秘,剑尾本该有一条剑穗,现在在他的保险柜里。
换作五年前,刚满二十的诺尔斯,可能就直接一剑了结了托里公爵,可现在的他不会再那样冲动了。
从前,他奋斗的目标似乎就是报仇,将曾欺辱他与雌父的傲慢贵族踩在脚下,但现在,他的目标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简单,而且,他有了自己想要珍视爱护的雄主,他不想为了报复托里公爵葬送自己的余生。
除此在外,还有诸多的原因。
或许塞尔维亚说得没错,他只是看起来冷硬果决而已,本质上还是一只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雌虫。
塞尔维亚曾问过他:“上将,你会不会觉得自己顾虑得太多了?”
就比如现在,他本可以一剑斩断自己多年的心结,临到抉择,反倒担心在场的人因为自己的举动惹上麻烦。
诺尔斯抿了抿唇:“雄主,算了吧。”
话语里不知道是无奈遗憾更多一些,还是终于做出选择的轻松更多一些。
“啊——!”
有虫尖叫起来,落在地上的头颅咕噜噜滚向围观的宾客。
别说诺尔斯了,剑灵都没反应过来,一条生命就在剑下逝去了。
托里公爵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错估了萧酌言的无情程度,即便是诺尔斯愿意放过他,萧酌言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宴会厅的。
长剑还在往下淌血,萧酌言的表情冷得仿佛会结冰,没过多久又缓和了脸色,云淡风轻道:“希望我在任期间,诸位可以少给我添点麻烦。当然,你们也可以有意见,毕竟我也不想在这个位置坐太久。”
在场谁还敢有意见?
宴会场一片死寂,都怕下一秒那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加西亚忽然觉得自己不去争这个皇位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这只雄虫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跟这样的虫争,除非实力碾压,就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输,二是鱼死网破。
宴会就这样结束了,贵族们散去,只留下虫仆战战兢兢地收拾狼藉、血腥的现场。
萧酌言虽然已经是虫皇了,但他并不住皇宫,依旧选择住在紫萝湾。
诺尔斯一路上欲言又止,一直到家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门一开,灯光自动亮起,机器人管家立刻上前迎接归家的主人。
萧酌言根本没把机器人当人看,进门就揽住了诺尔斯的腰贴贴。他凑在诺尔斯的耳边说话,语调很轻,仿佛对方是什么脆弱的娃娃,稍重点的吐息都会让对方受伤:“为什么不开心?”
在萧酌言看来,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解决完问题就应该开心了,可他的雌君似乎并不是这样。诺尔斯的心上仿佛压着数不清的事,解决完了一件还有一件,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轻松。
诺尔斯愣了一下,冰蓝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的困惑,让他看起来不似往常那般清冷,反而有几分可爱。
不管多少次,他都会为雄主的敏锐感到惊讶。
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雄主为他解决了一个他一直以来想要解决的麻烦,他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闷闷不乐,这样子实在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沉重。
“我也不知道……”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诺尔斯的眼睛有些发酸,声音中都带上了哽咽,“对不起……”
萧酌言皱了下眉,双手捧起诺尔斯的脸,发现他眼眶都红了,惹人怜爱的同时,又让他的心揪着般疼:“怎么忽然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我……不知道……”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诺尔斯的眼眶中溢出,诺尔斯怎么忍不住那酸涩的情绪。
这种不明缘由的哭泣,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自厌的感觉。
他从小就被教育要坚强,要勇敢,他很少哭,或者说很早就明白哭是没有用的。
“不知道有没关系,这很正常。”萧酌言摸了摸诺尔斯的头,“这么多年,辛苦了。”
辛苦了。
诺尔斯再也忍不住情绪,紧紧抱住萧酌言,泪水湿透了萧酌言心口的布料。
萧酌言知道了,他的雌君不是不开心,而是压抑了太多年,心结了却的瞬间有些缓不过劲来,就像有些人在高强度的运动过后会泪失禁一样。
萧酌言突然觉得梁寐虽然废话多,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