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驿站中,焦急的神情像是在等待正在手术的至亲一样。
之后,驿站的掌柜从门外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对我们叹了口气:
“你们的马,看样子是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未感到意外,甚至连悲伤都算不上。
追风的腿骨折了。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懂马的都知道,这对马来说是无法逆转的伤病,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至于为什么明白这点……
年轻时曾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了解到赛马,还沉迷了一段时间。
“沉默的星期日”永远是我青春时代抹不去的一个伤痛。
在这个世界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可能马的构造要稍微不一样什么的……看样子是我错了。
“掌柜,那该怎么办?”
“简单,要么我动手,要么你动手。”
我摇摇头,这对我来说果然做不到。
我以前连杀鸡都困难,更何况要杀一只能和我对话的生物?
身强体壮的掌柜见我的神情,面不改色地从驿站后面拿出了一把大刀。
“诶,掌柜,那什么……”
“放心,我不会让它那么痛苦的。”
“不是,我想说,能不能让我再看看它?”
“请便。”
说真的,其实我心情并没有那么悲伤,因为一路上追风沉默寡言,任劳任怨,几乎没说过什么话,我和它的交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唯一的交情可能也就是我几乎天天坐在它背上了吧。
愧疚还是有的,要不是我急着赶路,也不会让它积劳成疾,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也多亏了它,我才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方——距离京城只剩下十几里路的地方。
所以最后的临别,还是得把该说的话说明白了。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懦弱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
箜篌无意间调侃道。
“连自己的马都不能亲自送一程,以后怎么杀敌?”
“我又不上战场,魔物另当别论。”
来到了马厩,我很快在一群马的角落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追风。
“追风,还好吗?”
显而易见,废话一句。
追风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
它的脸似乎在发抖。
“恩人,我是要死了吗?”
“嗯。”
“好痛啊。”
“我知道。”
“我真的要死了吗?”
“嗯。”
果然还是受不了啊。我叹了口气,用手轻轻贴上他的鼻尖。
它身上的伤疤十分扎眼。
“恩人,能帮我最后一件事吗?”
追风拖着发颤的尾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说。”
“恩人,帮我告诉我的主人,就说‘追风能跑了’。”
“嗯,我答应你。”
之后,我退出了马厩,掌柜随后就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掌柜走了出来,手上的刀淌着鲜血。
“开个价吧,马肉我要了。”
我摇了摇头,掌柜没说什么,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七枚铜币交给了我,然后又走进了马厩内。
我收起了铜币,叹了口气。
“所以,你怎么找它的主人?”
“不找,为什么要找?找得到吗?”
“啊?你小子刚刚答应人家……”
“不现实啊,我到刚刚它说之前都一直以为它是匹野马。而且,咱也没时间了。”
“那你干嘛答应下来?”
“不答应会死不瞑目的……”
“真好奇你之前怎么敢说本大爷了解你的。”
为了防止箜篌这家伙后面纠缠不休,我补了一句:
“以后会留心的,万一碰到了我还是会姑且带一句的。”
说着,我背上了原本追风替我背着的行李,再次上路。
“少爷,接下来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您想明白通关文牒在哪儿了吗?”
我摇了摇头,福德的尾巴也随即垂落了下来。
前几天拜访了箜篌的老朋友后,得知通关文牒早被云无意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几天我一闲下来就琢磨,翻遍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