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了吧。”

“要你多嘴。”

百无聊赖的夜晚和一狗一刀唠唠嗑，也算是打发无聊的一种方式了。

“恩……恩人……”

篝火后传来断断续续微弱的呼喊：

“怎么了？”

“……尿尿。”

我无奈地笑了笑。

陪着他走到离孩子堆里稍远些的地方，然后打着哈欠指了指火光外面：

“就在那儿解决吧。”

正准备转身回去，身后的衣襟却被扯了一下。

“恩人……你能陪我去吗？”

“……你不会怕黑吧？”

“哪儿……哪儿有！只是有个老……姐姐告诉我黑的地方有怪物……”

“有怪物我来打跑，你快去吧。”

看着他从刚刚的睡眼朦胧到战战兢兢，我叹了口气，只好陪着他在漆黑的草丛里解决完了最后一滴。

回到火堆旁，他也没了睡意，于是我俩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啊？”

“村里的大人护着我们逃走的……”

“那大人们呢？”

“有的走散了……有的得病死了……”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还好吗？”

“我爷爷和我走散了。不知道。”

“你爹娘呢？”

“……几年前死了，死在山里。那时我贪玩，跟着他们跑到煤窑里，结果一家人都被埋了三天三夜……是爷爷骑着马找到我们的……”

我真是服了我这张嘴了。

我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幸地孩子，嘴里却依旧拼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我爹娘不用死的……爷爷牵来的那匹搬石头的马跑不动，回去的路上耽误了时间，结果……”

“只有我活了下来。”

“爷爷……”

他把脸埋进了双腿间，泣不成声。

原来怕黑是心理阴影啊，难怪那个小胖子让他守船，港口到这儿还有好一段黢黑的距离。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着他。

“但我想活下去……”

他吸了吸鼻子，慢慢抬起一点点头。

“我还不想死……”

他眼里的泪花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变成了点点火星。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我微微扶正了他的肩，直视着他火光下婆娑的泪眼：

“怪物怕光，只要你一直这样想，它就绝对不会来吃你的，知道吗？”

他黝黑的身子在火光下在我眼珠里闪闪发光，甚至有些耀眼。

“……谁信啊。”

看着他破涕为笑，我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为了掩饰尴尬，我把手边的破木板扔进了篝火中。

这小子之前是不是还想拿这木板砸我啊。

爆裂的柴火一瞬间点亮了东方。

第二天一早，我便指引他们向南边走去，准备让他们去找还在那附近游荡的盗马贼团，还嘱托了他们记得报上我的名号。

临走前，我偷偷塞给了他七枚铜板。

“这是保命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用了会倒霉一辈子的，懂吗？”

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背着我分给他们的食物，结伴离开了。

“追风，这次一定要陪他跑起来啊。”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默念了一句，然后转身踏上了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