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烁，暗绿的草地上，几块暗色的墓碑矗立于雨中。

几朵花色的油纸伞开放在其间。

我和伯书一个接一个地打扫着墓碑上的青苔草根，用手一点点抠出嵌在名字里的土垢。

“大舅。”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我轻声呼唤了一下伯书。伯书擦净了眼前的墓碑后，挪了过来。

“白菀霞之墓”上面如是写道。

我给伯书腾出了位置，和几个佣人站在了一旁。

伯书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的污痕，一言不发。

擦拭完成后，我们站在这十几座墓碑前，默哀着，为他们祈求来世的好运。

临走前，我瞒着伯书，把天音菊的种子埋了几颗在白菀霞的墓碑旁。

“大舅他种不来，我也不太会，还是交给您了。”

剩下的几颗，我留在了余府。

秋试的几天后，我跟着伯书，来到了白氏的墓地，为他们扫墓。

我仍然记得半年前，我在墓碑旁看到的那片末日的景象。

如今天下大乱，在这片土地上，恐怕连已故之人的安息之地都难以存在，更别谈活着的了。

来到京城的这几个月，我已经完成了当初立下的目标。

是时候考虑回去的事了。

但在那之前……

十几年前的那场屠门惨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必须搞清楚。

那个抬抬嘴皮子就轻描淡写地抹去十多条人命的家伙，究竟是谁。

想要搞清楚，首先得找到当事人。

回到余府后，我没有多想就去找了箜篌。

“当年那事伯书不是给你讲清楚了吗？”

一提到要讲往事，箜篌的语气里就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能不能和我说些细节？比如你在仓库里看到了什么？”

“直接去问仲煌不就好了？”

“我现在在永安啊，怎么问？”

“回去问啊。”

“解决完事了才能回去啊。”

“那就解决呗。”

“但我得问细节啊。”

“那就回去啊。”

……

没完没了了是吧！

“箜篌大爷，我知道你那天看到了，你就告诉我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就行了，求求你了，不用你费口舌讲一堆。”

“过去的事那都是过去的了，谁没事去纠结那些，太闲了？别问本大爷！”

“那上面的不会是余家吧，你才不敢说！”

“你放什么狗屁！”

箜篌震怒，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

“和白氏有来往且有能力雇佣得起杀手的基本就只能是三大家族，和白氏来往最密切的就是余家了，还能是谁！”

“京城那么多显贵，你就只盯着三大家族？”

“那就是皇上咯？”

“你……你小子在套我话？”

“没有啊。”

“……是魏家的人；”

没等我接着胡编下去，箜篌就说出了真相。

“小子，你真心想搞明白？”

“嗯。”

我点了点头。

“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去问云无意和楚更生，他俩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箜篌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道：

“我们当年在仓库找到的，是一张欠条，上面写的是白氏向魏家借钱的事；”

哦，原来如此，魏家复兴不仅仅是靠魏韶华在朝廷上位和贩卖私盐，还有放高利贷。

宋大就是这其中的受害者。

这熟悉的手段……那也就是说，当时魏家的掌权者，就已经是……

“当时没能仔细看，但我清楚地记得，那欠条上除了欠款，还写了别的东西，应该是什么附加条件。”

“之后仓库就发生了爆炸，然后你就带着仲煌他们赶到白氏家里了，对吧。”

“是。”

“那你们怎么确认就是魏家做的呢？”

“很简单，魏家私下有几个不对付的组织，他们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就以欠款来要挟白氏。既能借刀杀人，事后问责也查不出个所以然：除非把三大家族全拎出来。”

我在大堂中踱步：

“既然魏家只是要挟白氏去雇佣弯刀狼，那按道理说独眼狼的雇主应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