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可不。没胆哪儿来钱赚?”
“没胆也可以安安心心把钱赚咯,世道变啦。”张某再一次斟满碗,一饮而尽,“生意还没做起来吧?”
“连间房都没有,现在还在到处上门揽活儿。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之前?”
“打仗之前。”
“我?打手。”
“打手?收钱办事的那种?”
“是。弯刀狼的那种。”
“杀过人?”
“杀过,没弯刀狼那么放肆。”
“刀法跟谁学的?”钱长命老早就注意到了他腰间的军刀。
“一个将军。”
“打仗那会儿?”
“是,我救过他一命。弩箭也是他送的。”
“之前没用过刀?”
“都用拳头。”
“活活打死的?”
“骗你的,没死,骨头被错成十八段了而已。”
“那不比死了还难受?”
“你的刀呢?”
“自学。”
“挺厉害的啊。”
“骗你的,我以前当屠户的,杀猪练的。”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陶碗,畅饮了起来。
“谁的货啊?”
“北边儿一个商户的。”
“你也要去北边?”
“那儿有个市集,正好落脚。”
“咱俩同路呗。”
“成!张……兄?”
“张倚月!”
“钱长命!”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踏上了前往北边市集的路途。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上一次“长城”裂缝时留下的魔物,命悬一线的时刻也时常发生,但两人很快就能逢凶化吉,渐渐地,两人也就成了过命的朋友。
不仅是在战斗上配合默契,在某些事上,两人也心有灵犀。
比如在路上遇到一两具尸体,两人总会不约而同地露出嫌弃的神色,然后一个为尸体祈祷,一个搜刮尸体的遗物。
一周后,两人顺利到达了北方市集。
“真热闹啊。”
虽然比不上县城上的坊市,但相比起戈壁上的荒无人烟,有活人的地方显然更加热闹些。
“有烟草吗?”
张倚月落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他那根旧烟杆到处问烟抽。
“忍挺久了吧?”
钱长命调侃道,看着兄弟越问越远,他只能叹口气,给他说了一声后去找落脚的地方了。
直到傍晚,钱长命才看到张倚月的身影。
“烟瘾挺大的啊。”
张倚月没有理会,逍遥地吐了口青烟,然后面露难色地咳了两口。
“不好抽?”
“妈的,第一次抽。”
“哈啊?”
钱长命眼睛都瞪圆了。
只见张倚月叼着烟枪,在一个破本子上用一块指头大小的墨块划了一下,然后倒掉了烟杆里的所有烟。
“你有病啊,没抽过还跟个烟鬼似得到处问。”
“确实有病。”
张倚月指着破本子,顺着长命的话骂了一句。
“那本子是干嘛的?”
钱长命凑了上去,却被张倚月推开了。
“没啥,都是些有病的玩意儿。”
“有病你还看得这么认真?给我看看。”
“拿去拿去,看吧。”
钱长命接过本子:
“放一次风筝、收一次麦子、看一次海、摸一次奶子?!我靠,张倚月,没看出来啊!”
钱长命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又被张倚月推开了:
“不是老子的,是那群家伙的。”
张倚月用下巴指了指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遗物袋子。
“遗愿?”
“差不多。”
“哟,没想到你还挺用心。”
“切。”
“你怎么知道他们遗愿是什么?他们写脸上了?”
“写屁股上的。”
“你扒过?”
“扒过你的。”
两个人笑了笑。
“基本都是我猜的。”
“猜的?”
“有的人身上留了个风筝,有的人身上揣了个海螺,还有人怀里放了几粒大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