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快死了,你也活不长了,要不疯一把?做不?”
“……哪儿有你这么咒人的啊。”
“今晚突袭,我们脱离部队,直捣黄龙,把那个混蛋领头的首级砍下来,就我们两个,干不干?”
“……说定了。”
我感受着战友在指尖冰冷的温度,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落幕演出——或许也是我的。
夜幕降临,月华逐渐西移,突袭开始。
攻坚战在山谷间进行,那唯一的山路上,矗立着一座城门。
神降军凭借着天险,无数次击溃了我方的进攻。
但这一次,我不知道计划是什么,也不知道鳞甲军会如何破局。
我扛着禾翎,另一只手握住箜篌,如同黑夜中蓝色的闪电般穿梭在山崖间。
我听着山脚下的轰鸣,正面战场已经开始交战,神降军的反应很快。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俯视空虚的城池,我站在山崖边,夜晚的寒风让我的脸失去了知觉。
我闭上眼,跳下山崖。
城里的情况我不是很熟悉,落地后,蓝色的血液修补了断掉的双腿,很快就有小喽啰察觉到了我。
蓝色的纹路消散,接下来,全得靠我自己了。
“……小子,还行吗?”
“快死了。”
当砍倒眼前最后一个巡逻兵时,我已是伤痕累累。
“小子,过瘾吗?”
“过个屁,要死了。”
我杵着禾翎,一步一步地挪向最高的那座楼前。
“……小子,上辈子,有干过什么大事吗?”
箜篌的话让我打了个趔趄,我整个瞳孔放大。
“你怎么知道……”
“呵,老大叔,真当你跟小姑娘腻腻歪歪的时候,老子没在听啊?”
我想起那天跟青仔坦白的时候说的话。
啊,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偷听干净了啊。
“你又好到哪儿去?你不比我还大?”
“老子至少没跟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说要娶她!”
“去你的,你娶母刀啊?啊?”
原本累得气喘吁吁,笑了笑后,感觉好了不少。
“所以呢,回答本大爷的问题。”
“啊……总之也算不上,总之……很无聊吧。”
“很无聊是吗……”
我走进了楼内,几个巡逻的士兵发现了我,举着刀砍了过来。
花了点力气做掉他们后,我接着朝楼上走去。
“本大爷啊,在余家待了两百多年。”
“挺长的啊。”
“挺长的,可一眼望得到头。”
我的心一下被揪紧了。
“永远地待在余家的大堂里,就那样过完一辈子,挺无聊的吧?”
“但直到那天,伯书把老子交给了余仲煌,从那以后,我离开了余家。”
“老子为什么欣赏他?因为他带着老子走南闯北,看了无数的风景,遇见了无数的人;”
“那几年,精彩得一塌糊涂。”
箜篌回忆着,语气越发温柔:
“其实吧,老子还有点不满,是因为几乎没人和本大爷聊天,路上当然精彩,但怪郁闷的……”
“直到他定居镇北,结婚生子,诞下了你;”
“小子,自你走进书房后和我说话时,老子已经有一百四十多年没跟人说过话了;”
“所以……”
我挥刀砍倒另一个士兵,继续向楼上走着:
“所以?你很感激我?谢谢我?”
“是,那是当然。”
“可你不是说什么‘守护余家是本大爷的使命’啥的吗?”
“无聊归无聊,使命归使命。”
“你讲故事的水平真烂啊,再练个一百年吧,箜篌大爷。”
“是啊,是啊……有机会一定,老大叔。”
“呵,老不死的。”
“呵,老不死的。”
沉默地走了一段,我和他都没再说话,大概是累了吧。
“箜篌……”
“干嘛?”
“再讲点故事吧。”
“老子讲得烂,不想讲。”
“那总结一下吧,别不说话,不然我还以为你死了。”
“……老子一百多年没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