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能查清到底是那些游牧民族给了辛弄世趁乱造反的底气,还是有别的势力掺杂在其间……
唯有“神降”之名,让皇上胆战心惊,夜不能寐。
——
当我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天。
身上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和五岁那年被夜袭雕袭击后的感觉一样,但这次要好得多——
仅仅只指身体上的。
灾难和战争都结束了。
那种被掏空的感觉从心尖涌了出来。
结束了,都结束了,可我活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美好的结局,可只有我活了下来。
脖子上的痛感比全身上下都要明显。
结束了。
我穿好衣服,顶着伤痛,离开了营帐。
军队的操练如往常一般,似乎什么都还没结束。
我踉踉跄跄地向某个营帐走去,有人想来扶我,却被我推开。
我迈着小碎步来到了将军营。
门口的守卫这一次并没有拦着我,反而是将我扶了进去。
焱宗师和禁将军都在里面。
焱宗师似乎比两年前要矮了许多,可能是我长高了吧。
“余靳……你醒了。”
禁将军看着我,眼里满是同情。
“小子,干得不错,头功两件,你可以准备回去安享晚年了。”
“回去……回哪儿?余家?”
焱宗师被我呛了一口,可脸上丝毫没有怒色。
“你已经被除名了,那儿……”
“废话,我当然知道。”
就连禁将军我也毫不客气,因为我清楚,没必要客气了。
“回去?回哪儿去?跟着鳞甲军?让一个明华的敌人?呵呵……别开玩笑了,我该回的地方是刑场……”
焱宗师和禁将军看着我,可我因为疼痛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我不敢抬头看他们的眼睛,那是看死人的眼睛。
“余靳,这是皇上的命令……”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好,我马上出发。”
“去哪儿?”
“去死路上,我这样不是刚好吗?合了陛下的心意。”
我挣扎地站起身,我已经从刚刚的话里得到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二百零四条人命,我究竟是死了也没关系。
一股腐烂的尸臭味儿突然弥漫在我身前,我看到了堆叠起来的尸体,一共二百零四具。
我该去赎罪了。
手上的伤疤忽然间燃烧起来,仿佛要将我提前带入地狱。
我绝望地回到营帐,拿起禾翎和箜篌,然后朝军营外走去。
——
“父皇,您这几日身体欠佳,是因为操劳过度了吗?”
“余靳,死了吗?”
“他在围剿魔物和平反神降军的战役中立下屡屡战功,现在正在营中疗伤。”
“把他召回来,让刑部的人解决。”
“父皇,这样真的好吗?”
“有何不妥?”
“您或许会失去唯一战胜祂的机会。”
“……说完。”
“父皇,依我看,明华已经在安稳的日子里待太久了——”
“是时候,下一步险棋了。”
——
我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我的葬身之地挪动着。
尸山在我面前散发出腐朽的气息,挥之不去。
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小子!”
我回过头,是焱宗师。
“那么着急去死吗?”
我苦笑了一声:
“您说笑了,急的是皇上,不是我。”
“你的眼神都死了,还说不是你。”
“那我还有别的选项吗?”
“有!”禁将军也跟了过来,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雄浑,“军营里,俺说了算!”
“呵,不好笑的笑话。”
我继续拖动着身子,朝墓地走去。
“余靳!”焱宗师又一次喊住了我,他似乎有些兴奋,“给你介绍个朋友。”
朋友?这种时候……
幻觉里的尸山消失了,腐臭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奇装异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