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皮卡载我沿着另一条公路到达那里。
等待皮卡的时间,我坐在路旁的石墩上看着《突发灾害应急安全手册》。相比最开始火车上发的几页纸,到营地的两星期后,上面发了一本a5规格的安全册子,足有一个手掌的厚度,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安全救援知识,里面写着生化武器、核武器、病毒、地震、应急包扎、饮水过滤等一堆知识,我当时顺便翻了翻最后几页,“63年5月第一版,88年9月第九版”,有关印刷时间的段落吸引了我的注意,当时感叹国家对这些事情的准备。
“那个小张!”远处一个陕西口音的男子大喊。
营地的挖掘工人李三哥和五名工友正坐在老东风车的后车厢里。李三哥几人看着年龄不大,满头黑发,看着最多五十岁的样子。其实这是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染发膏染成黑色的结果,这事儿也是蔡小龙显摆自己阅历丰富时告诉我的,他们这种体力工作的收入可要比一般的办公室职员高多了,所以很多老辈都坚持着做这份工作,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年龄限制,这工作本来只招青壮年,所以很多人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染发膏染成黑发,防止自己的白发被监工发现。
李三哥六人迅速先把行李从车上丢下,行李大包小包一大堆。接着他们从车上跳下,一行人把行李堆在我身旁的石墩上。
“回家呢?”李三哥朝我问道。
“呵呵,上面安排了新任务。”我假意乐呵回答。
“三哥,你们这去哪儿呢”
“还用得着问嘛,你这小子,看不出来我们要回家吗?”李三哥走过来用黝黑的手掌拍了我肩膀。
“一个星期的假,现在走怕是来不及吧,这路上转交通也得要些时间。”
“哎,你这娃子就不懂了,我们都是西安那头嘞,也不算远,上了大车站一下就到。前个儿时间大家发现这里瘴气多得很咧,天天头昏眼花的,我那两个老兄弟头疼胸闷都一个多星期了,吃药都不管好。大家伙儿都想回去好好休息哈,他周彩辉(挖掘带队的工头)敢麻明儿不放我们吗?再说这也快到春节了,前面开开停停也那么久了,啥时候开工还不好说,我们上班不像你们,我们只需要向工头报到就可以啦。”
李三哥说完,接过一位工友给的一块红布铺在了一棵面向营地方向的大树下面,那工友接着便从包里掏出几块土渣摆在了红布上。李三哥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白酒倒在红布前的两盏酒杯内,这时工友又拿出一包崭新的哈德门香烟熟练的在烟盒尾部剪出一个小洞,洞口朝上,手指轻轻敲着烟盒洞旁,烟便自己一根根往上窜了出来,凑出三根,工友把烟递给李三哥,李三哥同时把三根烟含在嘴上用火机点着,吐了吐烟圈。
“三哥,这嘛呢。”
“拜神呢。”李三哥举起香烟朝红布拜了三下。拜完后,他又在红布前掏了一阵土,把三根烟插在了土里。
之后,三哥招呼其他工友跟着照做,其中也有一两人看得出不太愿意,但碍着三哥的脸面还是跟着拜了。
三根烟烧到尾,三哥两把土盖在烟上,几人便迅速收走了红布与土渣。
“兄弟,”三哥又拍了拍我肩膀说,“这沐浴焚香,祭奠神灵可是咱从古至今传下来的优秀传统,特别是干我们这行,下了地之后,回家前一定要去去秽气。”
“是的哈,三哥,这世间太多奇怪的事说不清,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我一旁附和道。
李三哥的敬拜鬼神之心。我本想拿出现代科学理论跟他好好劝说一番,但却想,老一辈古板的很,总秉持着宁可信有,不可信无的态度。心里一阵盘算,放弃了冲动。
三哥看我一眼,又提起挖掘队前段时间,一个工友貌似有啥怪癖似的总喜欢在营地外侧溜达。结果那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咋走的路,断断续续的有看见鬼影在草丛里窜,这事给周彩辉几个领导知道了,领导他们以精神不佳为由让工友休息,结果那工友不知道怎么的,死活想回家。我们几个问他,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怕啥,说这里面有阴谋,让我们都小心,本来那工友好像都病了躺在床上,再没两天,那工友精神劲跟吃了鹿血似的,然后在又一次的停工休息时向领导请了假就再没回来了。
“你知道营地前段时间新支起来的那几个大帐篷是干嘛的不?”李三哥嘴角一提,略带戏谑的表情笑道,“我再给你说吧,之前有次路过新支的那个帐篷,正好见着有人穿着全身式的工业防护服从里面收拾一堆箱子出来,靠着支起帐篷布留下的一丝缝看见了里面那些东西。那家伙,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