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元清清嗓子:“请道长伸出手,搭在这就好了。”
他也不讲究脉枕,随便诊诊,他又不是什么厉害郎中。
晏辄因目光清明,将手搭在椅把上。
齐元伸手将他的衣袖折上去一点,露出白皙的手腕,嘴上还是一如的爱调侃:“道长难道是哪家女郎?学这盖着帕子诊脉?怕是女郎都比道长大方得多呢。”
晏辄因脸上浮现一层薄红,小哥儿挽袖间柔荑划过肌肤,泛起丝丝痒意,又被这样调笑,有些窘迫。
“元郎君,是我思虑得不周全了。”
“唉道长说得哪里话,是我半吊子水对自己没信心,隔着布料可能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齐元对他眨眨眼:“刚才也只是和善光小公子闹着玩的,现在道长也陪着我闹着玩呢。”
晏辄因垂下眼眸:“也是一件趣事,多亏了元郎君善光活泼不少。”
“善光小公子幼稚可爱,反倒让我很开心。”
齐元将两指搭在晏辄因的脉搏上,小孩子果然是最好的切入话题!
晏辄因静默不言,任他凝神听脉。
“嗯…道长很康健。”如出一辙的诊语,脉搏正常他也诊不出多的。
“不过道长还是要少吃丹药,最好不吃丹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修道修的是自身,外物都是虚的,道长能不吃就不吃的好!”
齐元强调,不知道多少道士吃丹药吃到最后重金属中毒,他实在没办法想象道长中毒发疯,面色青黑的样子。
齐元脑海里刚一幻想,就猛的摇头,太可怕了!
小哥儿所思所想尽在脸上,晏辄因唇角不由扬起一抹弧度:“我从未吃过丹药,元郎君放心。”
“且前朝游医有书云:炼丹者多以铅、金入药,于人体无益。”损耗巨大。
“那就好那就好!”道长不愧是道长,觉悟高啊,多读书还是有用的!
齐元收回手,忍不住又说了一嘴:“道长平日里多笑笑才是。”
“可是有什么不妥?”
齐元摇摇头:“笑一笑十年少,常笑的人心情舒畅,自然病邪不易入体。”
晏辄因看着小哥儿认真的模样:“世间何来那么多令人欢颜的事呢?”
齐元眉毛微蹙,道长怎么是个这么消极的人?
想了想,他展颜一笑:“不知道长看到我这般笑,悦目否?赏心否?”
晏辄因闻言,光明正大的观摩小哥儿,视线从朱唇、秀鼻到乌眸、细眉,最终定在眉间那颗灼灼的红痣上,心尖漫上热意,他低低回:“元郎君笑起来自然赏心悦目。”
齐元一拍手:“这可不就是欢颜?我笑自是我心有欣悦,旁人看我赏心悦目,我自是令人欢颜。”
“在我看来,道长笑起来也是一件令人欢颜的事!”
小哥儿神采飞扬,朗朗如悬日,晏辄因不由真正露出一个笑来。
“倘若能令郎君欢颜,确是一件好事。”
清冷矜贵的面容舒展,丹凤眼微微上扬,宛如山间清泉叮铃,流露出一种飘然出尘的美感。
“道道、长。”
齐元结结巴巴,清冷不似凡人的道长笑起来真是有种冰川乍融的感觉,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他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好几拍,更加肯定单身到底的心,其他人长得都没道长美,他怎么入得了眼下得了口啊?
随即转移话题。
“帮我瞧瞧,这鱼儿怎么老不上钩啊?”
晏辄因难得开怀,看到小哥儿昳丽的脸蛋上露出苦恼之色,隐隐生出个念头:像元郎君这样的小哥儿,合该无忧无虑、每日欢心才是。
他起身俯到齐元身边,察看鱼竿。
齐元立马嗅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就像道长这个人一样,淡雅而深沉。
“道长好香啊!”
话出口,齐元脑子有点不够使了,抬手就要拍自己:齐元啊齐元,你怎么又犯病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出家人?!
“道长冒犯了冒犯了!我是想说道长身上好香啊!也不是是道长身上的檀香很好闻……”
晏辄因眼疾手快,抓着小哥儿要往自己脸上扇的手,宽大的手掌青筋微微突起,紧紧钳住细腻白嫩的手腕。
两人四目相对,齐元眨了眨眼,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唯有池中的鱼儿跃出水面的涌动声。
最后是晏辄因先垂下眼眸,大掌慢慢松开那片柔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