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闪着银光的鱼跃出水面,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小哥儿兴奋的扯弄鱼竿。
“道长快看,真的钓到了!!!”
齐元调转杆头,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战果,成就感油然而生,果然不是他技术有问题,道长真知灼见啊!
“郎君技术高超。”
晏辄因放下手中的道经,走了过去。
“道长,奴来吧。”王瑾眼见他要去取那鱼儿,自然要代劳。
晏辄因拂手,抓住杆尾,杆头那边小哥儿笑得灿烂,灼若芙蕖,见他抓住杆尾还得意的晃了晃:“道长可要好生帮我取下来,这可是我钓到的第一条鱼呢。”
那尾鱼儿还在半空中拍打,水珠乱溅,好些打到晏辄因身上,他没理会,只应:“自然。”
一手捏住鱼儿,将鱼钩取下来,“战果”被放进了木桶里。
小晏徽明坐在木桶边,撑着下巴看回到水里的鱼儿又恢复了活蹦乱跳,思考:陛下不是说知行合一?他今早明明看见王大伴趁着元郎君来钓鱼前在这片水里撒了一大盆的鱼饵,怎么就成了技术高超?
“如何,小公子?这可就是咱们中午的主菜了!”齐元挑眉。
小世子没有挑破大人险恶的谎言,也没有戳破他的显摆心思,只关注:“元郎君要亲自下厨?”
齐元重新将鱼线抛出去,头也不回,夸大其词:“怎么可能,我的厨艺可不是一般人能尝到的!”
小晏徽明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晏辄因将拭手的帕子丢回铜盘,看着一心钓鱼的郎君毫无察觉,失笑。
又注意到日光下小哥儿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整理衣袖的动作慢了下来。
齐元却一点不觉得热,刚钓上来一条,他信心爆棚,现在正在兴头上,重新架好鱼杆,才坐回躺椅上,用衣袖胡乱擦了两下。
晏辄因本来就迟疑,掏帕子的动作终是中止了,帕子这等私物确有冒犯小郎君之嫌。
齐元可不这么觉得,眼尖地瞧他掏手帕,自然不肯辜负道长的好意,都说一次善良换来终身内向,他一定不会让别人的善良之举落空的!
白嫩的手掌伸到眼前,晏辄因愕然看他,小哥儿理所当然的说:
“我都瞧着了,多谢道长,给我吧!”
倒是没让人“内向”,尽让人尴尬了。
晏辄因清冷的面容有几分出神,缓缓拿出一方青色帕子。
没有任何图案和绣字,只散发淡淡的檀香味,齐元拿着擦汗,依旧动作随意,想着道长真是个风雅人,帕子都带香。
晏辄因看着怀中的手帕被小哥儿抓着一一擦过鼻尖、颊鬓、额头。
细小的珠子被一一抹去,原本香汗淋漓的玉容此刻更显娇嫩,偏偏他自己无知无觉,随意的拿着他人的帕子蹂躏自己的肌肤,竟泛起几分勾人的艳色。
冷淡自持的道长眸里闪过异色,忍了又忍,别开了眼。
齐元擦完把帕子往茶几上一丢,还不忘记一番夸赞戏谑:“道长真是世上第一可心人。”
“可惜道长出家了,不然道长出门怕是女郎、郎君们都要投瓜掷果,堵得车马不通,道长最后可要被府尹抓了入大狱。”
“哈哈哈哈。”齐元被自己描述的画面逗到,笑得前仰后俯。
这可不是他说笑,大渊女郎、郎君就是这般大胆,表兄安怀远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男子,当年中了会元给他写信诉苦,说走在陵阳街上被人砸了好多香瓜鲜花,好不狼狈,他自然没有安慰他,反而回了信对他一顿嘲笑。
晏辄因无奈,为乐得不着北的郎君扶稳躺椅,不提府尹敢不敢抓大渊天子,往前推十几年,女郎、郎君们看见他只有厌恶,避而不及,往前推个八年十年,看见他也只有恐惧,敬而远之,何谈香车掷果?
小晏徽明这下总算觉出不对了,小小孩童不懂风月,可是他懂陛下啊!陛下可从来没有这么多表情,这多奇怪?不行,他要告诉祖父!
蹬蹬蹬地跑了。
齐元喝着茶呢,看见小孩跑起来屁股一晃一晃的差点笑喷了,这爱装大人的小孩平时多端着,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旁静静站在当木头人的王瑾却抓住症结所在了,难怪这元郎君明明对陛下颇爱调笑逗弄,却不含一丝一毫情爱之意,原来在元郎君眼中,陛下根本不在世间正常男子之列。
他心中痛骂先帝,插嘴为自家陛下解释:“元郎君说得不对,道长非出家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