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泽孟云看手机快没电了，想着去找前台借一个，轻手轻脚地从陈杨越怀里退出来，还僵着不动看他会不会又突然起来找人抱着，像被抽帧的动画慢慢地穿鞋，总算还是顺利地出了门。

前台没人，泽孟云直接出了门。寒冬腊月的风吹得上火的嘴唇疼得更厉害了，于是去买了一瓶矿泉水，一点点抿着，并没有起到止痛的作用。

一整夜没睡的人颓废得像个流浪汉，喝多了的身体像是被糟蹋了一样疲惫，泽孟云吸溜着烫嘴的米线，忍住想哭一哭的冲动，自罚似的不去理会嘴唇强烈的痛感。

到这一步，如果最后不如自己所愿，怎么说得过去。

回小旅馆的路上，泽孟云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真的很想像里和电视剧里的女主那样，酒后乱事的第二天一早就失踪。如果不是现在太早还没有回家的车。

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不想回那个让人尴尬的房间，想着还是发个消息给陈杨越，免得他醒了没看到自己会着急。刚编辑到一半，关机了。

天意。

收了手机，泽孟云感觉到些许寒意，紧了紧衣服，闭目养神。

陈杨越跑下楼的时候没看到沙发角落假寐的人，着急忙慌地出门去找。要不是出门看着没几个人的大街觉得毫无头绪，想要回来找帮手，说不定会错过已经醒过来的泽孟云。

他有些委屈又又很生气：“你去哪里了？”

“本来是来借充电器的。”泽孟云摇摇没电的手机，起身往楼上走，“不想打扰你睡觉，就没上楼。”

陈杨越跟上，更生气了：“你知道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

泽孟云感觉很累，实在不想再跟陈杨越你来我往打嘴仗。自顾自去洗漱，再出来的时候说：“我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

陈杨越：“等他们醒了，吃过早饭再说。”

泽孟云：“也行。”

要是陈杨越提这句，泽孟云都会忘记自己还带来了一个所谓保护自己的人，结果晚上起哄有她一份，留陈杨越跟自己在一个房间有她一份。

找了个帮倒忙的帮手。

后来，这个帮手给了他们一个分手的催熟剂，以一个当面反水的方式。

泽孟云没跟大家一起吃饭，只是去买了一杯热牛奶，问陈杨越要不要的时候，他说：“喝不来这种洋玩意儿。”

行吧。

等他们吃饭的时候才给手机充上了电，一开机二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王梓珊什么时候回去，泽孟云说：“吃完饭就回。”

“叫她搞快点，一天就知道在外面混，家里那么多事，我就一个人我怎么忙得过来，一点都不懂事... ...”然后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泽孟云不猜都知道，一定是二姨打了电话给王梓珊问过一次，被她推脱说回去的具体时间要问自己，所以电话才打到她这里的。

也不想去找谁对峙，也没有必要分个对错。泽孟云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才过去问陈杨越：“可以走了吗？”

陈杨越语气不太好：“你有什么很着急的事？”

“我不急，王梓珊比较急，她妈妈在催。”泽孟云如实说。

王梓珊一边擦手，一边解释：“我不急，我都是看小云的。”

漂亮。

长久的沉默还是让王梓珊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她见泽孟云一路上不发一言，就没有自作主张地解释。

泽孟云下车后说了谢谢，还没来得及客套地问一下陈杨越接下来干嘛，被他一脚油门丢在了原地。

后来陈杨越发来一条短信道歉，不知道是为了那晚上的事，还是为了他发脾气的事。

这一场没有可取之处的见面直接断了陈杨越再约泽孟云的念头，于是直到寒假结束，他俩都没再见过面。

新的一学期，感情上乱七八糟，学习上乱七八糟，体重也在直线下降，只有食量是越来越大，泽孟云甚是欣慰。

回想假期里把自己和陈和杨越弄得一个比一个难受，也算是走了一大截的进度。

泽孟云仅仅从收到信息的频率，都能感到陈杨越的烦躁，更不用说那些文字间的抱怨，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坚持这样跟自己相处。

本来只要在学校，失败的感受就像上涨的潮水，一遍一遍冲刷着内心刚上好的保护色。会一遍一遍折磨地问自己：最开始为什么不努力？第一次为什么不好好填志愿？当初为什么要复读？复读为什么不努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