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和曹操隔着十几丈,公孙默也能看到风灯烛火的映照下,对方脸色气的发白。原本盘算着在大宴之上给不识抬举的公孙默一个难堪,却没想弄巧成拙,反倒被公孙默反将了一军,当真是阴沟里翻船落了个自讨没趣。
“啪啪。”从角落传来一阵节奏矜持的掌声,公孙默循声看去,曹昂身边一员身着靛蓝长衫的清秀男子开腔了。
“过往只闻文和先生毒士之名,没想到辣手之余,还有如此诗情,当真开眼也。”
“奉孝所言正是,文和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曹操赶紧顺着郭嘉的这一句揶揄顺杆爬,给自己找台阶下。
原来这眉清目秀的家伙就是放浪形骸的郭嘉啊。
“不过诗词之道,终归文人怡情小技,张将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军中可有丝竹女乐以助酒兴?”
郭嘉这话就说的有些失之体统了,你家领导斗诗败下阵来,你就在这阴阳怪气诗词歌赋了,属实有点玩不起。
“回禀司空大人,吾辈凉州骑军军纪苛肃,素来不带女眷行军,耽误了大人酒兴,失敬失敬。”张绣显然对放浪形骸的郭嘉也颇有微词,这话也绵里藏针的暗含着对曹操的回讽,用凉州军军纪严明的说辞搪塞曹操,言下之意奚落曹操治军无方,打个仗还色心不改找人暖床。
话说到这,公孙默已经猜到接下来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剧情了。
“无妨无妨,原是我等唐突。”曹操先是略带歉意的举爵示意,随即话锋一转:“久闻张将军叔母守寡闺中,颇善音律丝弦之道,若承蒙赏光,操还望能一聆夫人妙手天籁。”
曹操此言一出,举座一片愕然,觥筹交错的动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窒息了片刻。最为难堪的非一旁的张绣莫属,张绣作为为数不多击败过曹操的二流军阀,在此次曹操南征宛城时主动选择折节归顺,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相中了曹操纳贤的周公吐哺之志。这些年屈尊在宛城这方寸之地,真是没少受刘表等一干天煌贵胄的窝囊气,原以为投曹能树挪死人挪活,没想到曹操这厮更不是个东西。
虽然没有侧目,但公孙默余光都能瞥见张绣的怒形于色,
张绣右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刀上,手指关键攥的都鼓出了清筋,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都快涨成河豚了,好不容易按住脾气答道:“大人见谅,叔母体弱多恙,近日偶感风寒不能见客。”
曹操听到张绣生硬的拒绝倒是没有动怒,只是捻着短须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绣,盯得公孙默的心里都发毛。
反倒是郭嘉打破了心悸的尴尬:“张将军此言差矣,昨日在下聊赖之余前往淯水岸边踏雪散踱,偶遇夫人携带女侍赏梅,昨日夫人还有如此雅兴,今日便偶感风寒。难不成是昨日雪风凛冽寒疾入骨?若夫人当真抱病在身,更当让随军军医为夫人掌脉,可别像当年的齐桓公田午和扁鹊一样,腠理之疾拖成了膏肓之患,哈哈哈。”
郭嘉这番近乎调笑的话已经是失礼至极,就连对座的曹昂听了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怏怏不快。
事实上要知道郭嘉的生平,就不会觉得他的口无遮拦有啥突兀的了,出生颍川寒门的郭嘉,并不是后世所描绘的那样自命清高。相反,身家落魄的郭嘉,早年来一直想方设法想往士族圈子里钻,只可惜曲高和寡的门阀圈子里并不待见,前往冀州袁绍求职也是吃了闭门羹,最后才在荀彧的引荐下效力曹操,这才算翻了身。
而得势后的郭嘉也并不像传统士族一样爱惜自己羽毛,反倒是泡在窑子青楼里天天醉生梦死,说的好听叫风流,说的难听叫下流。私生活非常不检点,以至于后世甚至有人怀疑,郭奉孝之所以英年早逝,搞不好就是因为窑子逛多了染上了花柳,好色程度和领导曹操真的是有的一拼。因此生性风流的郭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这么口齿轻薄,公孙默一点也不意外。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曹操郭嘉是把张绣逼到了墙根,言下之意,今天这半老徐娘我们是见定了,耶稣也拦不住。
眼看没有回旋余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张绣只能冲着门口微微颔首示意,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心领神会,旋即离开,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进屋。
看到张济遗孀邹氏的样子,公孙默突然想到了网络上的一句揶揄: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萝莉当做宝。
光论颜值,其实这邹氏未必有多沉鱼落雁,摆到21世纪也就是中上之姿,但是那种举手投足间的娇俏风韵,则远不是什么网红脸能够碰瓷的,也无怪乎后世的不少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