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上房虽然睡的舒坦,但心事重重的公孙默却睡的并不沉,还不如前一天晚上破庙里睡的踏实。
“咚咚咚。”
公孙默刚起床就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果然是伍复,已经收拾利落的他起的比公孙默早多了,进来帮公孙默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下,便下楼简单吃了点早茶。客栈的伙计果然得力,两人刚刚出门,跑堂的就已经把两匹马牵到门口,一句“客官慢走”算是把待客礼数做得浑全。
清晨的新野不同于入夜时那般阑珊,除了一些做早脍的食贩在忙活,大街上还是冷冷清清的,公孙默也无心留意这些琐碎,牵着马出了南门后便快马加鞭南下。
到了晌午时分,公孙默和伍复便到了长江北岸的樊城。
这便是日后武圣关羽水淹七军的封神之作所在地啊,公孙默内心好生唏嘘了一番。
樊城在历史上最广为人知的典故,无疑是襄樊之战时关羽和曹仁的攻守斗法。顾名思义,襄樊襄樊,指的是襄阳和樊城两座城。如果硬要类比,其实长江北岸的樊城和南岸的襄阳,就类似于上海的浦东浦西区,堪称是以长江为轴向的镜像版本,风平浪静的时节,襄樊两地的守军甚至可以搭设浮桥往来。
然而为了赶紧渡江抵达对岸的襄阳,这会儿是没空进樊城一探究竟了,只能看看回程时有没有机会了。
樊城南门外有专门摆渡旅人的渡口,不过除了行军过河的战马外,行人的马匹牲畜是一律不给上船的。公孙默和伍复只能把战马寄存在渡口的马厩里,等回程时再来取,公孙默想起在机场登机前交出打火机香水违禁品的场景。
好在今日是个风平浪静的艳阳天,半个多时辰,两人就已经过江抵达了对岸,下了船没几步便抵达了襄阳的南门。
不同于烟火气浓重平易近人的小城新野,荆州治所襄阳则处处透露出一种难以企及的肃杀和凛冽,光是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便好似一堵围城,将城里那些朱门酒肉的贵胄与城外流离失所的百姓一分为二。
城门吏的盘点则更是苛刻到极点,襄阳本地人的照身都是用上好的竹板打造,并且是通体被涂红色,以此和外地人进行区分。城门吏看到红色照身是头都不抬直接放行,等公孙默伍复递上了绿色照身,城门吏就和防奸一样翻来覆去检视,一边事无巨细的盘问公孙默的来意,搞得和三堂会审一样双标。过了好一会儿公孙默才反应过来,从腰包里顺出一串铜钱,不动声色的塞到了城门吏手里,对方这才笑逐颜开的把两人放进去。
襄阳城作为荆州治所,城内驷马大道纵横捭阖,建筑也是亭台楼阁颇为巧致,但在公孙默看来总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疏离感。
好在刘表州府离北门不远,拐了两个路口后,便看到了一座堪称气势磅礴的栋梁府邸,朱红的外墙几乎绵延了整条街巷,而且墙边五丈之内都被有府兵巡逻,不许百姓随便靠近,府邸门头更是气派的让人咋舌,不禁让公孙默想到了法制频道那些被查封的贪官会所。
“站住,你俩什么人?敢在州牧大人府邸门口晃悠?”这看门的府兵也是一派狗仗人势的德行。
“这位将官,吾乃南阳张绣将军所谴,南下襄阳与州牧大人商晤粮草事宜。”公孙默一边不卑不亢的作答,一边把张绣的亲笔文书递了上去。
“南阳来的?之前那老头子呢?”这卫兵显然见过之前来和刘表要粮的张绣后营将官,眼看换人了,所以才有此突兀一问。
“是,张将军对他另有吩咐,这次未能成行,由我代劳。”
“你俩等着,我去向大人禀报下。”虽然知道了来意,卫兵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军师,这一个看门的派头这么大?”看到卫兵走了进去,旁边的伍复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显然也是心里气不过。
“伍复,这就是不明人事玄机了,张将军虽然为荆州镇守门户,但在锦衣玉食的荆襄士人看来,我们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看门狗,哪里会把我们当回事。”
伍复还想问什么,看到那府兵折返了回来,赶紧闭嘴。
“大人传你们进去。”
公孙默和伍复跟着进入了宅邸,这州牧府外面看过去占地旷袤,但里面布置却并不空荡,处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绿植更是极尽匠心雕琢,虽为人凿,宛若天开,处处透露着心旷神怡的宜人野趣,公孙默甚至有种在逛拙政园的错觉。
七拐八绕了几个岔口后,终于是到了刘表议事的厅堂。
“禀报大人,宛城特使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