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收拾行囊,其实公孙默并没啥东西,两件换洗衣物和兵器,拢共也就一个挎包,整理妥当后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公孙默驱马来到了西门。
到了西门后,公孙默才看见城门已经打开,城民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出城,想来也是,拢共四万人左右的规模,百姓占了大头,要不让老弱先行出发,怕是这一字长蛇阵到天亮都走不完。由于这次夜行完全是摸黑,为了安全起见,出城方式是士兵两道夹列护送,防止有百姓掉队走失,而刘备关羽张飞等人显然是要带领精锐骑兵殿后压阵。远远看去,这鸦雀无声的一条人流,公孙默感觉像是一条黑夜中蠕动的蟒蚺,让人觉得可怖。
“文和你也出城吧,没必要和我们在这干等着。”
公孙默知道刘备也是一番好意关照,虽然现在袁术吕布应该不会有所动作,但凡事无绝对,万一下邳方面醒悟过来发兵追赶,又或者是雷薄纪灵之流鬼使神差杀个回马枪,公孙默苦心孤诣的障眼法马上就会原形毕露,届时想要脱身只有短兵相接,那么殿后的部队无疑是九死一生,刘备让公孙默到队伍中前列,无疑也是不希望到时有个闪失连累到他。
“无妨无妨,此计既是我出,自当进退与共。”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队伍才终于行到末端,公孙默和刘关张三人骑上配马,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最后,已经提前号令过,一出城就要急行军赶到涡水渡口,但是不少老弱妇孺脚力实在太差,大部队的队形不知不觉被拉的稀稀拉拉,就像是一根被拉松的弹簧一样蜿蜒开去,原本计划晨曦前到达渡口,结果是直到天色已经大亮公孙默才远远看到若隐若现的渡口。
既然到了岸边,大家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只要过了涡水这道楚河汉界,基本此行就有七八成无虞了。
原本陈到搭设的四座木制浮桥,人马川流不息也算井然,没想到最靠上游的一座浮桥在过一两粮草辎车时不堪重负,划拉一声垮塌,桥上十几人尽数落水,好在水流还不算湍急,除了物事来不及打捞被冲走,人都被下游浮桥拦住捞了上来。不过经此波折,原本四列人流被并为三列,渡河速度瞬间拖沓了不少。
眼看滞留在东岸的人马还有五千余人,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将尽数摆渡,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刺耳的口哨声,回头一看,站在高地放哨的斥候发来的信号。
回头一张望,公孙默也知道大事不妙,只看远处一阵烟尘皑皑,显然是有大队骑兵疾驰而来,而公孙默几人已经是殿后的龙尾,这队骑兵肯定不是小沛守军,多半来者不善,不是袁术就是吕布人马。
公孙默还在愣神间,目力极佳的陈到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旁边的小土坡上望了望,只看了一眼就跑到刘备面前:“主公,大约三里开外,尽数骑兵,看架势大约一千上下。”
“一千上下?云长让百姓加速过河,滞留在东岸的步兵结阵迎敌,骑兵悉数上马,准备接战。”
“弟兄们,抄家伙。”
看到刘备如临大敌的架势,公孙默也是心头一凛。对方一千余人不算多,眼下滞留在东岸的五千人,只有两千多平民,其余三千人都是士兵,虽然人数上有优势,但是大队骑兵已经基本过河,眼下只剩三百多骑兵,剩下的两千多步兵为了行军便捷,基本都没带盾牌,甚至不少人长兵都没已经收拾在了车上,只配了环首刀,若让骑兵近身,岂不是以卵击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转眼间,对方骑兵已经杀到了眼前,领头的一员将领跨骑一匹黑鬃胡马,脸着黑色护面身着黑铠,头顶的尖盔末梢飘着的一绺黑缨,通体黑色,而他身后的骑兵除了没有着头盔,装扮竟是和将领如出一辙,一眼看去便知这是一支虎狼之师。
“糟了,居然是陷阵营。”一旁的孙乾看到这副阵仗,已经被吓的有些六神无主,再看刘备,虽然不至于像孙乾这么失态,但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慌乱。
“刘豫州,何故如此不辞而别啊?”
出乎公孙默的意料,这员玄甲将领虽然看上去杀气凛凛,但是谈吐却是淑和得体,和昨天张口闭口三字经的纪灵是云泥之别。
既然这支部队是大名鼎鼎的“陷阵营”,那领头的将领岂不是高顺?
“孝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果然是高顺啊。
“哈哈哈,刘豫州走的如此唐突,在下奉将军之命来送阁下一程。”一边说着,高顺一边取下了面罩。
看到高顺长相的第一眼,公孙默心里就暗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