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雅加达市郊的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窗外和来时的城市一样下着大雨，让李楠枫感觉到了一丝忧郁。这是他第一次踏上印尼的土地，即便他过往在国外求学的经历已经让他的护照上盖满了欧美大国的入境章，但这却是他首次来到不那么发达的国家。刘慕白兴奋地拿出手机各种拍照，庄睿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电脑世界里，李楠枫则是时不时地刷着手机，看看小乐或者李瑶琀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然而即便已经开启了国际漫游，但是李楠枫的手机仍然没有亮起的迹象。

三个人很快办好了入境，打车来到了位于南雅加达的丽思卡尔顿住下，然后刘慕白自告奋勇地要带着大家去吃海鲜，他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已经做足了攻略，在pik岛上的海鲜最为生猛，是雅加达当地最值得去的一家餐厅甚至没有之一。李楠枫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反而犯起了嘀咕，不过他不忍心打击刘慕白的热情，加上庄睿继续用无声的态度表达了对刘慕白提议的默认，于是三个人一起打了车，准备前往所谓的招牌餐厅。

很快李楠枫就后悔了。雅加达道路拥堵的情况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摩托车在这个城市里拥有最优先的路权，在无数条纵横道路上横冲直撞，俨然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加上仍然瓢泼的大雨，一行三人坐的车在半个小时内居然只移动了500米。李楠枫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刘慕白与庄睿——两个人的脸色也差的要死——决定还是不要把时光浪费在这无聊的事情上。

现在是试探他们底细的好机会。

“慕白，庄睿。”李楠枫突然开口，他的余光瞟向坐在一旁的司机，从他空洞的眼神中李楠枫判断出他应该完全听不懂中文，“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庄睿正在打字的手突然停顿了一秒。刘慕白也有些仓皇无措，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领导这句问题意欲何为。李楠枫补充道：

“怎么了？我作为这个小组的组长，总应该对自己的下属有些了解吧，我们恐怕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呢。”

刘慕白说：

“那我先说我自己吧。庄睿，一会儿你再说。”

庄睿点了点头。于是刘慕白开口说道：

“在来星合集团之前，进入这个举世闻名的大集团是我的梦想。但是进入星合集团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公司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以前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每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什么加班、出差、应酬等等等等全都是家常便饭，而且我们还有各种各样的证书要去考，各种培训要参加……其实我上学的时候身材保持的很好，就是在去事务所之后发福了。”

刘慕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说道：

“后来我接触到了一些做企业咨询的人，看着他们光鲜亮丽的样子，我真的羡慕。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能像电视里一样，做一名类似麦肯锡或者波士顿这样大的咨询公司的员工，那该多风光啊。于是我就去看各种管理学的书，参考各类案例，参加论坛和讲座，还发表了论文，终于有一天，我同时收到了星合集团和流光集团两家公司给我发来的offer。犹豫再三之后，我选择了星合集团。”

“为什么？”坐在前排的李楠枫插嘴道。

“因为我不喜欢流光集团，不喜欢那个傅艺伟。那个时候欧洲订单的事情刚发生，虽然大家后来都说流光集团真是大度，懂得合作与竞争的相辅相成，但是我心里特别清楚，这是流光集团给星合集团下的一道战书，明摆着告诉星合集团：我能战胜你，即便是最卑劣的方法。这样的心态驱使下，我是不可能再去流光集团的了。”

“那你为什么说，星合集团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楠枫接着问道，他开始越来越好奇了。

刘慕白叹了口气，说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婚姻像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星合集团也一样，当我终于坐进这个大楼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我记得很清楚，试用期的第一个项目的客户是一个跨国农业公司，他们主营的是生猪养殖业务。当时事业部的负责人告诉我，困扰他们的第一道瓶颈就是每个农场的人员有限，对生猪的数量控制一直存在困难，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加薪甚至升职。因为我本科学的是it，我就自告奋勇地说，我可以设计一套自动识别系统，只需要把农场的摄像头换成热成像摄像头，接入到这个系统里，就可以自动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头猪了。组长当时夸我说想法很好，鼓励我尽快设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