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耳似乎已经猜到了黎优会问这个问题,毫无任何衔接地就开始哈哈大笑,那笑里一点儿愧疚的感觉都没有黎优感觉更生气了,红着脸狠狠一跺脚,踩到了郝耳的脚背上。
郝耳没躲,仿佛一点都不痛,只是回头对黎优说:“因为我们是双重关系啊!”
“啊?什么是双重关系?”
“就是呀,我和你是因为相亲认识的,对吧?”
“嗯!”黎优的语气变得很急切。
“所以呀,我们就有了一重社会关系。而像我这样的精神分析师,当然,在国内叫心理动力学心理咨询师,在与来访者工作的时候,要求关系必须非常纯粹自然,这样,来访者才会安心把他们的秘密放在我们这儿。”
“但是,我对你很安心啊!而且我没什么秘密!”
“哈哈哈,很多人都会这样说啊!但是,一旦开始精神分析工作,我们就会发现内在不断地涌上来很多对他人、对自己都保密的东西。他们来自于我们过去的经历,我们只小心地摘出一些可以告诉他人的部分,并且制作成常规的面具示人,而最隐蔽的部分,本来是对自己都隐瞒得很好的,在工作的过程中却会不断显化。”
“……”黎优不吱声,她想起自己总是想到死亡,总想着怎样才可以悄咪咪地死去,谁也不责怪她,这算是她内心深处最隐蔽的秘密吗?
郝耳接着说:“因此在,精神分析师和来访者之间的关系往往是非常纯粹的,纯粹到在外面遇见,都不会打招呼那种。我才不愿意和你变成那样的关系呢!”
黎优两眼一放光,抬头望着郝耳,一双眼睛又变得像一对树葡萄一样乌黑纯粹。
郝耳抿抿嘴,明显在憋笑,说:“其实,一个人只要想要做心理咨询,那就说明需要做心理咨询,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同流派的试试看?反正,试了觉得不合适,可以换的!”
黎优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说还是再等等,先搞搞小胡的事情。
要搞定小胡的事情,总得小胡先醒过来吧!听郝耳说,小胡的医药费很足,除了他父母外,另外的那名男士也预付了不少医药费在财务室,因此,院方是找了不少专家进行会诊,小胡醒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心里的这块大石头落地,黎优便开始和胡太太联系。也许是因为郝耳真的靠谱,胡太太对黎优也开始放下戒备。
在郝耳的指导下,黎优约胡太太到医院餐厅去吃东西,尝试了解更多信息。
胡太太依然从如何被黄大师骗开始说起,黎优却阻止了她,引导她说更多小胡的情况,以及期望的帮助。
经过一下午的引导,胡太太说出了两个想法:
第一个是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跟自己道歉,毕竟她找黄大师也是为了儿子好,谁会知道黄大师是骗子呢?
第二个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醒过来,这样郝耳可以长期到自己家给孩子做咨询,出多少钱都可以,让孩子开心快乐成长。
黎优想,第一个简单,道理其实在胡太太这边,那位叫老胡头的人既然能对她进icu看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并没有很决绝地责怪她。
于是,黎优做主,以院方的名义约了老胡头来餐厅,给个机会他们夫妻俩谈谈。
谁知,老胡头见到自己老婆的第一瞬间就黑了脸,恶狠狠地瞪着胡太太,心不在焉地对黎优说:“有什么话跟我说,这妇人家,懂什么?”
胡太太也是软弱,面对丈夫的责备,她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越发委屈地跟他说起自己的为难,从儿子指着门口喊“有老爷爷”开始,再到怎么通过自己丈夫的关系联系上的黄大师,再到黄大师作法的时候自己怎么被吓坏了……
老胡头好多次都想反驳,看着旁边瞪着眼睛的黎优把话咽了下去。
黎优在约老胡头之前就打听过了,这个男人对胡太太虽然很凶,但是在外行事是非常得体的。面对医护人员的时候更是温柔内心有节制,就怕得罪了医护人员,自己儿子的治疗会出现问题,所以,黎优有把握,自己在这里坐镇,老胡头多少愿意听胡太太说话。
然而,随着话语的推进,老胡头似乎也越来越没有耐心,眼前的茶已经被喝空,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他俩鼻孔呼呼喘气。
黎优帮腔:“其实胡太太确实是为这件事付出了不少,现在正是需要夫妻同心的时候,要怪就怪黄大师太过分,这样的黑心钱都赚,现在他也已经被警察抓了,就算了吧?”
老胡头不方便对着黎优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