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湖,天羲郊外最神秘的湖,原本是前朝皇陵所在地,后大炎开国皇帝将此地设为禁地,湖外设阵,如无人指引根本就无人能寻到这个地方。
主岛上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大阁楼挺立其中,仿佛一座浮在碧湖上的宫殿,门廊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金字匾额,上书“双月楼”三个烫金大字。
白日金光粼粼,夜晚红灯绰绰。
其他副岛阁楼亭榭连绵相连,林木幽深,花草摇曳。
想要进入酒楼,只能乘小舟,每舟只能乘一人,就连小舟也是用上好的松木精心雕刻而成。
石头立在船头,一袭黑衣,相貌平平,要不是沾了颜焕的光拿到了通使牌,估计这艘小舟的撑舟小哥都不会让他上舟。
因为他此刻的相貌真的都不配登上那座岛。
而旁边另一艘小舟上的颜焕蹲在舟边正在摸鱼,一身冰湖蓝广陵衫,一条暗绿荔枝纹角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都已触到了湖水。
英眉朗目,俊美非常、在他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只不过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世家公子的模样,好几次都差点摔落下去,撑舟的小哥频频抛出不解的目光。
到岛上还需一炷香的时间,石头便低头问道:“少爷,你可知这天羲城内有三大销金窟?”
颜焕微微一愣站起,甩了甩手,“不知,但肯定有这双月楼。”
石头点头说道:“这三大销金窟分别为醉阳阁里温柔乡,金星台上万金躺,双月楼台舞逍遥,当初从潞州出发,老爷多次叮嘱石头要提醒小少爷,要记得这大都的规矩和风情,少爷怎的老是忘记。”
颜焕笑着不以为意,“这不本公子记性不好嘛,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大都寻医啊。”
“那公子看这舟又有何不同?”
“感觉太窄太小,而且只要我一动它像是要翻了一般。”
“这小舟可是我们东家专门从那高山中运来的雪松定制而成的,所有的小舟都经过了严格的测验,只要乘客过胖过重抑或举止粗鲁不雅,这小舟自己就翻了。”
这回说话的是那早就忍不住的撑舟小哥。
“啊?这么严格?”
颜焕惊叹。
“是啊,公子,所以还请公子站好咯。”小哥应道一桨撑起,一股无形的气浪便把小舟冲了出去。
两人终于上了岸,递了通使牌,被引进了幽静的二楼雅座,石头站在颜焕身后,眼睛却瞟向一楼的木台上。
这逍阳楼与其他酒楼不同,台上不是莺莺燕燕婉转撩人,而是大气磅礴震撼人心。
此时台上一人舞剑,一人击鼓,一人挥毫。
击鼓男子神情凝重,目光如炬,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动作精准而迅猛,充满了攻击性和杀伐之气。
挥毫男子一身白衣,那手中的笔墨化为一条游龙在那白纸上一笔而就,一边挥墨一边朗声高歌。
“大风发兮,扬天威。一剑游兮,万乘归。
我欲乘剑向南行,剑气纵横势如云。
我欲执笔游山川,云山雪梅傲天地。
我欲击鼓踏天宫,音韵激昂荡九州。”
他在空中划出美丽而凌厉的弧线,身上已被溅满了星星点点的黑墨,如那点点墨梅在雪中绽放。
台上正中间锦衣公子身姿高挺,眉如画墨,眼若星辉,一柄银剑舞得纷繁复杂,脚下动作矫健而流畅,宛如行云流水,衣袂飞舞,犹若缥缈孤鸿影。
鼓停笔歇剑止,台下戴着面具的众人抚掌叫好,就连石头和颜焕此刻都心情激荡,都恨不得跳下去舞上一舞。
那锦衣公子抬头,目光落在颜焕身上,手中银剑脱鞘直冲他们而来。
石头脸上一变,翻身至颜焕身前,指尖刃寒光一闪,只是剑还未到眼边,一位翩翩公子抱着一个小娃娃便扑面而来,仅用双指便稳稳地抵住了那柄银剑,随意一挥,那剑便回到了剑鞘之中。
银月祝无恙,仙人妙手音。
这两人便是昨日的紫衣男子与叶朝颜。
祝无恙言笑吟吟,“小锦不可无礼,颜公子是三哥的朋友。”
锦若翻身上楼冷声道:“朋友?才几日不见三哥就多了新朋友?”
祝无恙无奈地摇头笑道:“只是朋友。”
又瞧见他锦衣上落了一滴墨,淡淡笑道:“去换了吧。”
锦若扫了颜焕一眼,眼里充满敌意,只是对上那祝无恙温热的眼神便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