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们通通去死。”

“喂狗！喂狗！全部喂狗！哈哈哈哈哈。”

画完最后一户时，眼前再也看不清了，她瘫软在地贪婪地摸着小欢喜的脸。

“儿啊黄泉路上等等阿娘，跟着阿娘，别走丢了啊，对不起啊，儿，阿娘把你弄丢了。”

“我们去找阿爹。”

“找阿爹。”

“你看，哥哥来接我们了，还有糖葫芦呢。”

“娘，娘，妹妹！！！”

祝无恙终究是来晚了。

晚了。

……

那一夜血色弥漫，注定不是个寻常之夜。

风停了万物都停了。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祝无恙声音有些嘶哑。

祝无恙的这一句如同一粒石子敲碎了凄惨的画面。

叶朝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闻到死亡的气息。

她深呼了一口气，灌了一大口甜汤，才驱散了一点近乎窒息的心痛。

该死吗？真的该死，可他们的孩子该死吗？他们孩子的孩子也该死吗？她不知道，他们确实是无辜的，可如果换作自己会不会比祝无恙变得更加癫狂？

在未知这个故事之前，她认为祝无恙是十分的该死，可现在竟有点可怜。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可怜又很可恶。

可她终究是旁观者，她不是祝无恙也不是那些村民。

祝无恙指尖轻轻地敲击着石桌，眸光沉浮不定看了她一眼。

“我把那些孩子弄睡，杀了他们的父母亲人，他们身上有你的血，吃了你的肉，我自然是舍不得让你的血白流。”

祝无恙笑着温柔地看着她，“你知道吗？十七户人，我每天悄无声息地杀三户，然后每天坐在床边看着那些孩子醒，呵，有两个竟然直接被吓死了，真是对不起小欢喜呢。不过他们因妹妹而生，我又放过了他们，让他们的孩子喂食小欢喜有问题吗？有些东西总该是还的。”

“他……他们怎么不逃？”

“逃？逃哪里去？就算他们长大了，逃到各处，他们的孩子我不还是一样找到了吗？”

“可……可他们……”

“你想说无辜？”

叶朝颜指尖猛地一颤，连忙摆手道：“没没没。”

“呵，你倒是有趣。”

末了，祝无恙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一眨眼又换了一个模样。

“小欢喜喜欢这里吗？哥哥花了很多年也花了很多心思建造的。”

声音带着哽咽，这一瞬仿佛那全部的温柔又回来了。

周围的空气也终于不那么沉闷，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无声中疏散。

叶朝颜深吸了一口气，“喜欢，这里是不是有问神灯才这么暖和？”

祝无恙微微敛眸，波澜不惊，“是，问神灯本来就是哥哥咬送给你的，好了，哥哥还有点事，你就好好的在这待上两日，两日后除夕也是你的生辰，倒时哥哥来接你。”

他说得很轻甚至算得上十分的温柔，右手抚过叶朝颜的脸颊，“妹妹，再等哥哥两天，哥哥就来接你了，这两日会有人好好地伺候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尽管吩咐。”

末了，祝无恙弹了弹叶朝颜头上的一个小揪揪，瞳孔一抹妖冶紫色闪过，一身紫衫无风自舞，一个转身，足尖一点，便踏过了碧绿的湖水消失不见。

“明明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为何还一直装着不知道？”

叶朝颜此时终于敢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膝盖一软想站也站不起来。

她望着消失的背影出神，转而想起一些事。

“阿瑶，我记得你说过你爹就是十二年前去的岭南，也就是那一年把那个苏庭羽带回来的。这个祝无恙报起仇来杀人又诛心的，怎么就放过了这对姐弟。”

“岭南祝家庄惨案发生的时候我才四岁，我也只是隐约听说过，其中的关系也十分模糊，至于你说的姐弟又是谁？”

“那日你不在，据说这萧家以前是个用毒世家，也是这个祝无恙的仇人，只不过留了一对姐弟，十五年前你四岁，小欢喜也是四岁，竟然这么凑巧。”

姜瑶卿答道：“后天也是我的生辰。”

叶朝颜猛地一惊，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这个祝无恙留着我，并不是说忍不住破坏这张脸，而是看中了你这具躯壳？他想用你的躯壳承载小欢喜的灵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