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柔因控制胡孙已经耗费了太大的体力，祝无恙根本就不担心他们。

可该解的仇怨也要解了。

姜瑶卿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你俩其实就是岭南萧家那两姐弟吧。”

勾柔冷嘲道：“不错，我以为你到死了也不会知道的。”

姜瑶卿忍住胸口翻腾的怒气，“你为何要杀我全家？你这个疯女人。甚至把自己的弟弟炼成这不人不鬼的人物？”

一时间空气静得可怕，勾柔目光沉沉地看着姜瑶卿动了动喉咙。

“你觉得姜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来天羲后查过你们姜家，印象里并不富裕，姜家的虎啸拳，以拳为器，年幼时便要在指骨间种下骨牙虫，随着年龄增长便与宿体的骨头合二为一，犹如利爪。在骨牙长成期间，极为痛苦，没有几个人忍心让孩子习这套拳术，所以姜家武馆早就形同虚设了不是吗。”

姜瑶卿目光微动，最终还是默然不语，勾柔说的确实是没错。

“我见姜小姐也不是个愚笨的人，怎么就不想想你们怎么突然就发达了？还在寸土寸金的天羲城建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甚至还买了几个家奴。”

姜瑶卿紧绷着脸，“那是因为十二前护镖途中救了个苏庭羽丢了手臂，胡孙过意不去赔了他一大笔银子。”

勾柔摸着一旁呆立的苏庭羽，“姜瑶卿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一个镖师能有多少银子？你们姜家从始至终都是自欺欺人罢了？难道你就没有怀疑吗？不可能吧？”

姜瑶卿站立走近一步，面色发白，身体还有闪电劈过的血痕。

她极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身子看向勾柔，“说这些早已无意义，我不明白，十二年前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萧氏把这么绝世的药用在他身上。难道是他灭了萧氏一族？你们才这么恨他？”

“不，他只杀了一个老头。”勾柔听到这，眼里那恨恨的目光变得柔软，那布满血丝的眼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句就如同一个惊雷，晴天霹雳击在叶朝颜身上。

她踉跄几步颤声大吼道：“什么样的老头需要你们这样对他？需要我们姜家上下二十余口为他陪葬？”

她扑上去几乎要掐住了勾柔的脖子，苏庭羽身形一闪挡在她身前。

此时勾柔已经缓了一口气，原本憔悴失神的面容，此刻恢复了些血色，开口说道：

“萧氏算什么？整个萧氏都比不上他！”

勾柔也强撑着站起走到姜瑶卿的跟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十几年前百年萧氏一族早已没落，连生计都已经成了问题，而大多数族人还抱着那可笑的空架子，不愿放下身段寻求出路，我父母亲死的早，又是备受冷落的旁支，在萧家受尽冷脸欺凌，那时候的萧氏已经养不起家奴了，我虽姓萧却干着最低等奴婢的活，我弟弟从出生起就没吃饱过一顿饭，那时我才十四岁，弟弟才三岁。”

勾柔说到这里嗓音也变得干涩，眼里涌出泪来。

“好在当时有个经常给萧府送豆腐的老汉见我们可怜，花了毕生的积蓄把我俩领回家了，从此我们一个叫苏阿柔，一个叫苏阿羽，我们叫他瘦老头，我干习惯了粗活，阿羽也很懂事，后面我们就跟着这个瘦老头没日没夜地做豆腐卖豆腐，才能勉强度日，但那时却是我和阿羽最快乐的时候。”

勾柔在坟地里踱了几步，看着这一片狼藉被摧毁的姜家祖坟，最后停在祝无恙面前，直视着他，突然一笑。

“几个月后，一名来自景王府的十三岁少年找到我祖父，说要高价买这味共生，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宫里的人买这牵制之药欲意为何。我祖父怕牵连九族就借口说共生早已失传，萧家再也炼制不出，自己便服毒自尽，但是他太小瞧一个仅花三年时间就能从最不看中的五皇子变成一个能与东宫相抗衡的穆景王了。

这个桑沐行确实没有动萧氏，但他在萧氏内部放出消息，说只要谁能给他共生，可以保这一脉永世的荣华富贵。

一时间江湖中风涌云起，萧家内部猜忌争斗不断，自相残杀者数不胜数，萧氏一族短短几月几乎死绝。

好在我们跑的早才躲过一劫，因为谁也不会想到，这味共生是在一个被早早卖出去的孩子身上。

我想那个少年就是你吧？祝长生？难怪祝楼主现今恶事做尽都无人敢碰你半分，就连偷了仙都门的问神灯，众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祝无恙低咳两声，“过奖过奖，不过比起你们萧氏祝某还当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