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上,达摩洞。
一刀海棠走进洞里,洞内有夜明的石头,将原本该漆黑的洞变得明亮。
一刀紊乱的内息渐渐调整好,可他的眼却越来越嗜血,他只认得海棠,记得海棠的脸。
在达摩洞的尽头,平整的地面有一处蒲团,在明亮的光影之下,那蒲团后面的墙壁上,却有一道隐隐约约的黑色影子。
一刀看着那影子,他缓缓走近。
走近。
再走近。
忽然,一刀拔刀了,石壁上留下深半寸的刀痕,而那黑影只闪闪绰绰片刻,又不动如初。
海棠眼中满是复杂,她呆呆看着一刀,心痛道:“一刀,这不过是达摩禅师修行了几十年留在墙上的影子而已。”
一刀愣了愣,才缓缓道:“是达摩的影子,为什么我的刀不能损他半分?”
海棠道:“这世界一山更比一山高,而且所谓的雄霸天下,只不过是雄霸某个时代、某个地点的天下,并非永远能雄霸天下。”
一刀转头看着海棠,道:“你的意思是我白练了雄霸天下。”
海棠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刀道:“不能雄霸天下,我又为什么学武。不能为父亲报仇,我又为什么生存在这世上。”
海棠道:“学武是要保国护家,除恶惩奸,不一定要雄霸天下不可啊。”
归海一刀并不理解,他也忘了小时候他为什么学武。
他只知道,自从他得知父亲被人杀害,他费劲艰辛学武,数死而艰难求生,只为了一个目的,替父报仇。
一刀愤然道:“了空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杀了他便是惩奸。”
山下,了凡忌惮归海一刀的雄霸天下,遂发信急召八大派援兵,打算将归海一刀除掉。
“阿弥陀佛。”佛音响起,洞穴中响起一阵脚步声,缓慢而稳定的脚步声,仿佛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
只有一个对自己所做的事觉得很有把握的人,走路时才会带着这种韵律。
而这脚步的韵律,竟和少林古刹响起的钟声完全一样。
归海一刀看着走来的和尚,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莫名的感觉,他说道:“和尚,你要带我去见了空吗?”
“我就是了空。”
来人穿着黄衣红袈裟,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慢慢走过来,他眼中带着很奇怪的同情,说同情也不一定对,反正是很复杂的感受。
了空问:“你就是故人之子归海一刀吧?”
归海一刀说道:“了空,你知道我的来意吧。”
了空叹了口气,忽然间道:“父仇不共戴天,施主的心情贫僧非常清楚,既死在雄霸一刀之下,已是天意,不可更改。但在决战之前,贫僧想和施主约法三章。”
归海一刀冷冷道:“约法三章?我和你有什么好约的。”
了空道:“这其一假如我赢了,是不会大开杀戒的,但请施主勿提报仇二字。这其二假如我死了,望施主以后也别开杀戒,伤害我少林门人。这其三雄霸天下乃天下邪门刀法,一旦练成将永远受它控制,待施主报完仇之后,希望你能废除此功,免入魔道。”
海棠看着一刀的侧脸,一刀还是那么冰冷,说道:“一刀,大师一番好意。”
归海一刀道:“我今天心中只有一个仇字,其他的我们什么都听不进去。”
说罢,归海一刀的长刀已经出鞘。他使出霸刀门的绝情刀,刀刀狠辣,直取要害。
了空气度非凡,并不慌忙,他使出少林大力金刚指和少林般若掌迎敌。
两人旗鼓相当,在洞穴里打的不可开交。
两人乃当世高手,拼斗时自然竭尽全力,不敢分心,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空气中忽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难道,这是清风从外面带进来的花香。
两人旗鼓相当,战到五十余招时,归海一刀猛然举起刀奋力一刺,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刀上,了空右手食指、无名指一夹,在归海一刀冲前冲的力之下,他显得节节败退,一直退到洞穴的尽头,达摩祖师的坐禅之处。
在一刀惊诧的目光之下,了空松开了手,任凭长刀刺入身体。
而这一时间,一刀也不知为何昏迷过去。
“呼。”了空变为本来面目,正是刘云风。
“这迷香之下,一刀还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真是了不起。”刘云风道,而他哪里被刺伤,这只不过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