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风风雨雨多少也传了些到偏僻的新阳县里,江蓠自然也听说了。
江蓠一边理着手边的药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坐在一边品茶的张颐聊天:“你说这新任祁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张颐把玩着手中的素青色茶盏,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简单。”江蓠言简意赅,想了想,补了一句,“都说虎父无犬子,老祁王被你们传得那么厉害,他的独子自然也不会逊色。”
又过了一会儿,江蓠有些惋惜地瘪了瘪嘴:“可惜身体不太好。”无故呕血,要么是消化道的问题,要么是肺部的问题,要么……血液系统的问题?江离摇了摇头,突然有点手痒——要是给王爷看病,应该能拿不少诊金吧。
“咳咳……”张颐猝不及防听到江蓠对主子下了一个“身体不好”的结论,差点被茶水呛死,放下茶杯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奋力咳嗽着。
江蓠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打趣了一句:“怎么?你也要吐血?”
张颐没好气地摆手,顺了顺气,这才重新抿了一口清茶,缓了过来。
捻起一株人参,江蓠没由来地想起了均玄,喃喃问道:“你说……均玄认识那个祁王吗?”
“为什么这么问?”张颐突然来了兴致,这好像是江蓠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主子。
江蓠回过神,将人参收了起来,随口开了句玩笑:“没什么,听说他们年岁相仿,我在想,他要是认识的话,是不是能把我介绍过去,给祁王看看病,说不定我治好了,还能拿不少诊金呢。”
张颐的笑容僵了僵,果然,他就不该对江蓠抱有什么期望。
“行了,别瞎琢磨了。”张颐打断了江蓠的展望,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来,递了过去,“方老来信了,问你愿不愿意去苍山县。”
江蓠忽地站起身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喝茶闲聊天,也不早拿出来。”说着便拆开信件细细起来。
江蓠看信的当口儿,张颐在旁边说道:“我是觉得你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你要是想去,夜里我让人偷偷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叫那些暗地里找你的人也摸不着门道,你也好松快松快。”
江蓠看完,将信重新叠起放了起来,托着下巴出神。张颐说的在理,况且方老也说,苍山县比新阳更大些,能遇见更多的人和事,她挺心动的,只是……
像是看出了江蓠的心思,张颐适时地开口:“陆壮你不用担心,我替你照顾那小子,他最近说想跟我学开店,让他下了学堂就跟着我,住在寿延堂里,不成问题。”
江蓠感激地看了一眼张颐,他总是像一个谦谦君子,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人的需求,并适时地提供帮助,陆壮要是真的能跟着他好好学,或许可以打磨打磨粗犷的性子,跟着学学生意人的本事。
点了点头,江蓠应下了去苍山县的事儿,她既然从木岗村出来了,就想到更广阔的世界去看看。见江蓠答应,张颐也没有多留,站起身来出门安排车马,准备连夜送江蓠离开。
陆壮下学来的时候,江蓠早就收拾好了行装,只等一起吃过晚饭后就上路。听说江蓠要去苍山县,陆壮并没有多说什么,答应空了之后便回村告诉江大他们这件事儿,便搀着江蓠上了马车。
江蓠弯着腰钻进马车,挑起群青色布帘,冲着站在边上的陆壮笑了笑:“陆壮哥,你可要努力,我等你以后当成大掌柜。”
看着笑靥如花的江蓠放下帘子,问荆驾着马车渐渐远去,陆壮才愣愣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小蓠的差距还很大,贸然跟在她身边,只会拖她的后腿,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加倍地努力,赶上小蓠的步伐,能够早日和她并肩而立,像问荆、像张掌柜,成为她的助力。
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终于到了苍山县,方文青接到消息早早地等在了城门口,看到马车进来,挥了挥手,问荆停下车靠边:“姑娘,方老在外边。”
“啊,”江蓠迷蒙地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沙哑,掀起了帘子,“师父,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方文青好笑地看了看没睡醒江蓠,上了马车:“我不来,谁给你们领路啊?走吧,院子里的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这马车硬梆梆的,回去梳洗梳洗用了早膳去床上睡。”
“唔,好。”江蓠捏了捏自己的脖子,伸展了一番,骨头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这木制的马车到底不如汽车,就算张颐再用心地放上了柔软的坐垫和靠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