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应了一声,向苍山县最大最好的酒楼东来顺驶去。
越靠近苍山县的中心,马路便越宽阔平整,江蓠的马车平稳地驶在路上,秋风渐起,时不时吹动靛紫色棉布车帘,将路边摊贩的叫卖声送入江蓠耳中,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突然,一阵细碎地吵嚷声传了进来,江蓠耳朵动了动,自从修习内力之后,她的听觉敏锐了不少,正待仔细辨认,半夏忽将马车猛地一歪,江蓠一个不留神,砰的一声撞在了木制的马车壁上。
“嘶……”江蓠吃痛,轻呼了一声,半夏靠在路边勒停了马车,侧身撩起帘子像车内看来:“姑娘,没事吧。刚才对面来了辆马车,架得飞快,奴婢避让不及,才会突然转向。”
江蓠靠坐在车内,揉了揉胳膊:“没事。”说着抬手打起侧帘,向后看去。
那辆差点撞上他们的马车这时也停在了路边,通体罩着天青底色的绣花花绸缎帘子,马车四角各挂着一个贴着刘字的灯笼,灯笼下坠着个铜铃铛,随着车身晃动叮叮当当地响着。
“你怎么驾车的!”半夏气不过,跳下马车对着对面的车夫喊道。
与此同时,那刘家五大三粗的车夫也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你没长眼睛啊!”
“嘿!明明是你非要往我们车子上撞!这路那么宽,我都给你让了路了,你还要挤过来,没长眼睛的是你吧!”半夏听了来气,指着车夫的鼻子骂了起来。
“半夏,算了。”江蓠看了几眼,便放下帘子,招呼了一声。
半夏气不过,哼了一声,正准备听江蓠的话不计较,谁知那车夫却紧赶了两步,上前捉住了半夏的手腕:“看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女娃,也难怪驾不好车,惊了我们刘家的马车就想走?走,跟我去和我家主子道个歉,或许还能放过你们。”
江蓠坐在车中听着这话,秀眉一拧,正要出声,就听半夏反手挣脱了车夫的钳制,轻轻巧巧一推一拉,就将那车夫砰的一声摔在了路中央。
江蓠微微一笑,放心下来,以半夏的身手,这些人轻易伤不到她。
“哎哟!”车夫一个不防在地上滚了一圈,大腿外侧和腰间隐隐作痛,没有多想,只当自己大意轻敌,一骨碌爬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冲了上来。
半夏立在那里,直到车夫快冲到自己面前,这才微微侧身,拉住他向前伸来的手臂,轻轻向前一带,底下出脚挡在车夫身前,双手借力一拧一翻,车夫顿时失去了重心,在空中翻了一圈,摔趴在地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半夏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车夫,仍不解气似的,想要再抬脚踹上一记。
“没用的东西,连个弱女子都搞不定。”刘家马车上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说是少年的年纪,长得却毫无青春之感,稀稀拉拉的胡子半长不长,东一根西一根的戳在下巴上,还自以为成熟帅气,高昂着头走了过来,拿鼻孔瞪着半夏,顺脚踹了躺在地上的车夫一下。
江蓠挑起帘子看了看,那人眼底一片青黑,连眼珠都浑浊不清,布满了睡眠不足导致的血丝,脚步虚浮,双目无神,倒是在瞄到半夏时迸发了一阵惊艳贪婪的光芒。
舔了舔唇,那人拿腔作势地整了整仿佛小了一码的紧身长袍,自以为不经意地露出腰间那一根镶满了玉石的腰带,一步一颤地蹭到半夏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半夏心中恶心,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两步,撤开了距离,别过脸没好气地说:“我管你是谁,管好你自己的车夫,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是是是,小娘子说的都对。”半夏的举动落在那人眼里,却成了害羞的代名词,心中一喜,向前更进了一步,“不过,我可是刘县尉的亲侄子刘莽,苍山县的人见了我的座驾,没有不提前避开的,你驾着这么大一辆马车和我挤一路,撞到你也是难免的。”
“你!懒得理你。”半夏见他嬉皮笑脸,指着这么宽的马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得气结,扭身就往车上走。
见半夏就这么无视了他的名头,刘莽当真有些出乎意料,看她要走,连忙扯住了她的衣袖:“诶,小娘子别走啊,我看咱们年纪相仿,既然你说是我家的车撞了你的,为表歉意,我请小娘子一起喝杯酒当赔礼如何啊?”
半夏狠狠一甩,娇喝一声:“松手!恶心!”
“扑哧——”江蓠在车内听着外面动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刘莽还真是人如其名,纯纯一个流氓,难怪这点年纪就一副肾虚的模样。
“谁?”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