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宣平侯夫人扶上床,江蓠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床边,欲言又止,挥手屏退了其他侍女。
“蓠儿,怎么了?”宣平侯夫人不解,看着江蓠紧锁的眉头,轻轻笑了笑,伸手抚平,“小姑娘家家的,别皱眉,我没事,大概只是身子比旁人虚罢了,不用担心。”
江蓠没有接话,反问道:“夫人月信多久没来了?”
宣平侯夫人被问得一愣,没想到女儿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俏脸升起红晕,不过看江蓠神色认真,还是轻声开口回答:“也就迟了半个多月吧,我也记不太清,我的月信一向不准,许久不来也是有的。”
江蓠摇了摇头,不是,自从她接手调理之后,过了这么久,宣平侯夫人应该正常了才是,只是她没太关注,仍觉得和过去一样,不准也是正常。
江蓠抿着嘴伸出手,向宣平侯夫人的手腕探去。
“蓠儿,你不会……”宣平侯夫人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毕竟已经当过一回娘亲,见江蓠这样,也回过神来,随后释然笑笑,“蓠儿,我已经不能生育了。”
“谁说的。”江蓠含笑抬头,眉间愁绪不再,也怪她,最近看宣平侯夫人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就没有日日给她诊脉了,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之前看过的大夫都说……”宣平侯夫人说到一半,看着江蓠的脸色,渐渐闭了嘴,心头爬上隐隐的期待与喜悦。
江蓠收回手,又轻轻拍了拍宣平侯夫人,笑着说道:“我可没说。”
“蓠儿,我……”宣平侯夫人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希望落空。
江蓠假装生气,板起一张小脸,问道:“夫人忘了我之前在苍山县的事了吗?这么信不过我呀?”
宣平侯夫人愣了愣,抿了抿嘴,轻轻将手覆在了小腹处,表情似哭似笑,随后含泪抬头看向江蓠:“是真的吗?”
江蓠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帕子递给宣平侯夫人:“夫人,是好事呀,别哭。”
宣平侯夫人又哭又笑,抹了抹眼泪,突然抓住了江蓠的手:“蓠儿,谢谢你。”
这么多年,她和侯爷几乎已经放弃了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接受了这个现实,即便当初去找江蓠看病,她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更何况当时心存芥蒂,也没有心思。
找到江蓠之后,她更是满心欢喜,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快乐之中,越发不再关注这件事,只想多和蓠儿培养培养感情,让她们母女之间更加亲近。
没想到在这个当口,在他们都没想到的当口,她竟然怀上了,让她怎么不惊讶,怎么不欢喜。
宣平侯嫌驿站上菜慢,特意去外面摊头盯着人家摊主下了一碗馄饨,匆匆端着碗赶回来,打开房门,便看到夫人拉着江蓠扑簌簌掉眼泪的场景,吓得手一软,差点把馄饨打翻。
赶紧把馄饨放到桌子上,紧张地绕到宣平侯夫人面前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说罢,宣平侯便想伸手拭去夫人脸上的泪珠。
可是他的手刚一接近宣平侯夫人的脸,手指沾染的馄饨汤碗味道便顺着风飘进了夫人的鼻子,油和肉的腻味立马引发了宣平侯夫人又一阵猛烈的干呕。
宣平侯被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收了回来,替夫人顺背。
宣平侯夫人痛苦地挥了挥手,江蓠赶紧笑着扯开侯爷:“侯爷还是把馄饨端走,净了手再过来吧,夫人闻不得这个味道。”
“啊?”宣平侯百思不得其解,可看到夫人这副模样,只好灰溜溜地按江蓠说的去做,临走前还狐疑地闻了闻,“挺香的啊……”
宣平侯把馄饨递给丹栀:“丹栀,你年纪小,饿得快,先吃了吧,一会儿泡涨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宣平侯便自顾自地走到盆边洗手。
江蓠走到窗边把窗打开,再倒了一杯柠檬水回到床边替宣平侯夫人顺气,宣平侯夫人缓过劲来后,猛地拉住了江蓠:“蓠儿,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和侯爷亲生的女儿,都是我和侯爷的心头肉。”
宣平侯和江蓠被宣平侯夫人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愣了愣,江蓠先回过神来,冲着宣平侯夫人暖暖一笑,点了点头。
宣平侯擦了擦手上的水,不解地走过来问道:“夫人今天是怎么了,还有蓠儿,都奇奇怪怪的。蓠儿自然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好端端的怎么这么说。”
宣平侯夫人睨了侯爷一眼,犹自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江蓠。
江蓠自从住到他们身边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却总觉得跟他们隔着一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