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张颐挑了挑眉,把手中写着配方的纸叠了起来,塞进袖中,冲江蓠笑笑。
“蓠姐姐,我饿了,我们吃东西去吧。”徐幼安快步走来,在门口敲了敲门,这才走了进来,飞快地抬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张颐,走到江蓠身边轻声说道。
她在外面逛了好久,可是没人陪着,总归没趣,想着隔了这么久,江蓠怎么也该和那位张掌柜谈好了,干脆回来抢人了。
张颐含笑冲徐幼安颔首致意,徐幼安小脸一红,垂下了头。
“既然江姑娘还有事,在下就不便打扰了。”张颐站起身来,做了一揖。
江蓠深深地看了张颐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了,这才拉着徐幼安一起福了福身子,转身下楼。
她们刚走出寿延堂的大门,徐幼安便附在江蓠耳边轻轻说道:“蓠姐姐,刚才这位张掌柜是什么来头?看着身份不俗。”
的确,在徐幼安看来,普通的店铺掌柜,见到她们这种身份的客人,难免阿谀奉承地赔笑,可是这位张掌柜,长身玉立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风姿不俗,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江蓠回头看了看寿延堂的牌匾,笑着说道:“这位是京城张家的少家主张颐,你没听说过?”
“张家的少家主……”徐幼安呢喃了一声,暗自点了点头,“难怪……”
京城张家,她倒是听说过一些,她姐姐嫁的就是与张家类似的皇商关家,同是家中世代从商的,虽然涉猎产业不同,但多多少少也听他们提起过,据姐夫说,张家少主是个极温和、极妥当的人,是他难得敬佩、神交已久的同类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这位张掌柜,看上去可比姐夫还俊俏些,就是……就是年纪大了些,徐幼安心思不知道怎么的就飘远了。
“江姑娘、徐姑娘请留步。”江蓠正打算上马车,却被从店铺内赶出来的管事喊住了脚步。
江蓠疑惑回头,便看到管事的快步跑到她们面前,手中还提着两个香包。
徐幼安轻“咦”了一声,看着管事的眨了眨眼睛。
寿延堂的管事躬身行了一礼,将手中香包捧了起来,递到二人面前:“掌柜的说,店内药材味道熏人,怕姑娘们不适,特让小的送两个香包过来给姑娘们祛一祛。”
江蓠挑了挑眉,偏头看了徐幼安一眼,自己是大夫,闻惯了药材味道的,张颐有此一举,怕是因为刚才幼安说这里味道熏人吧。
徐幼安面色微窘,伸手接过了其中一个。
她的确有些不习惯,但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个开溜的借口罢了,没想到张掌柜竟然竟然放在了心上,还特意叫人送了香包出来,为了怕自己尴尬,又为了避嫌,还把江蓠的份也给捎上了。
这位张掌柜果真如姐夫所说,是个说话做事极细心妥帖的人,有这样的人做张家的少家主,难怪张家没有背靠皇家,生意却仍一直做得顺风顺水呢。
江蓠浅浅一笑,侧过头看了半夏一眼,半夏也上前一步接下香包,江蓠开口笑道:“多谢你们掌柜的了。”
“江姑娘客气了……”管事的弯腰笑道,目送江蓠二人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到店内。
“蓠姐姐,这位张掌柜可真细心。”徐幼安坐在马车上,把玩着手中香包,隐隐约约散发着一种花香。
江蓠弯着眼睛点了点头,她也闻到了,这香包里大概放了不少金盏菊,还有些小苍兰和紫花地丁的味道。
她刚还琢磨呢,一个药铺,做的香包不还是一股药味?倒是她小看张颐了,向来思虑周全的他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果然,配出来的香味清新宜人,极其好闻。
“张掌柜品味一向高级。”江蓠笑着调侃了一句,想到了新阳县张颐设计的那座小院。
徐幼安细品江蓠这话,倒像是与张掌柜十分熟悉似的,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道:“蓠姐姐和这位张掌柜很熟悉吗?”
江蓠含笑点头,嗯了一声。
徐幼安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心里跟小猫挠似的,八卦起来:“这位就是蓠姐姐之前说的朋友吗?”
徐幼安还记得,之前江蓠假装落水晕厥,自己火急火燎地赶去宣平侯府看她,她却说是跟自己一个朋友学的,当时自己还奇怪呢,江蓠在京中似乎没有什么朋友,今天看江蓠和张颐的熟络样,却像是多年旧友一般。
江蓠愣了愣,乐出声来,连连摇头:“怎么会,张掌柜行事磊落,怎么会做这种事儿?”装病这么阴损的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