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颇为感叹地啧了一声,虽然抓到了梁均玄的软肋,不过看他的样子,自己但凡敢去触碰一二,绝对会收到极其猛烈的报复。
这段时间与祁王合作下来,三皇子已经深觉梁均玄之恐怖,今日卷轴之事,虽然手脚是自己做的,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针对和打压太子的每一步,几乎都是梁均玄提出的意见。
此人的深谋远虑、手段高明,让本身实力也不弱的三皇子都感觉到不寒而栗。
要不是目前为止,梁均玄对自己展示了极大的诚意,所提建议也都利于自己,并未流露半分对皇位的觊觎之心,三皇子还真的要考虑考虑这个联盟是否稳固了。
别到时候忙前忙后,却是为梁均玄做嫁衣,把他送上皇位,自己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梁均玄见三皇子识趣,干脆大大方方地继续盯着江蓠的方向,把江蓠看得心中发毛。
江蓠再次挪了挪身子,把自己藏进宣平侯宽大的身影之后,低垂了头,心虚地继续品尝桌上糕点,眼见今天这个情况,也不知这赏花宴还能不能开下去,难得进宫一次,能吃多少吃多少吧。
梁均玄不悦地皱起了眉,敏锐地发现了江蓠对自己的回避。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消气吗?他本以为江蓠那天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想让她先冷静一下罢了,而且他也没有反对江蓠开店的事儿啊,她到底在气些什么?
梁均玄心中郁结,也不管此时殿中气氛难堪,自斟自酌起来,桂花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想要驱散那仿佛堵在心间的一口气。
而刚才气急离开的皇帝,从殿中离开后,因为怒气上头,一时之间偌大的皇宫竟不知该往何处而去,停在了狭长的宫道上。
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竟然如此无能,皇帝简直越想越气。
他之所以直接含怒离开,实际上是因为知道太子就算再蠢,也不会真的将觊觎皇位之心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他气得是太子虚为最长,却一事无成,连一个贺礼都送不好,让人下了阴手。
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他还怎么放心把大梁江山交到太子的手上?今天可以在小小的贺礼上被人趁虚而入,日后就可能将整个江山拱手送给他人。
皇帝越想越痛心,都怪他过去太过溺爱,竟纵得太子如此地步,再想到太子党和皇后母家,在自己的打压之下仍然气焰嚣张、蠢蠢欲动,还有宴席之上异常关心梁均玄的举动,还有卷轴上那个取代自己身穿龙袍的太子,皇帝如鲠在喉。
“来人,把太子给朕叫来!”皇帝狠狠一挥衣袖,留下一道口谕,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大殿中,三皇子玩味地在梁均玄和江蓠之间看了几圈,最后喝了一杯酒,干脆起身向皇后辞行,此事已成,他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皇后脸色有点不好看,却找不到理由,只好点头应允。
三皇子抬脚欲走,殿外却匆匆赶来一名内侍,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皇上召见。”
这么快?三皇子微微挑起了嘴角,刚才见父皇没有发作,还当他对太子这么宽容,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呢。
太子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偏过头看着那散落在地上的卷轴,心底泛起森冷的恐惧。
“太子殿下,请吧。”内侍见太子没有动作,只好再次开口催促。
“是你!”太子猛然回头,手指直直地指向正准备离开的三皇子,“是你陷害我!”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子脚步一顿,一脸茫然疑惑,罕见地敛了笑,似乎有些忌惮地说道:“太子殿下,话可不能乱说,这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太子瑟缩了一下,父皇要找他干什么?要杀了他吗?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母后,母后救我。”太子再也无法顾及身份,跪爬在地下,面带祈求地看向皇后。
皇后也没有料到这一出,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皇帝召见,她又能如何呢?
皇后哀痛地闭了闭眼,轻声道:“彦儿,你父皇要见你,你还是快去吧,别让你父皇久等了。”
“太子殿下,请吧。”内侍再次催促,这一次,干脆上前几步,直接把太子从地上搀扶起来,半拖半拉地将太子从大殿中带了出去。
三皇子这才冷冷回头看了皇后一眼,重新扬起温和的笑意,一路与众大臣致意,风度翩翩地从殿中离开。
文武百官看着殿中这一场闹剧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