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均玄回头一笑：“放心，等我。”

江蓠看着梁均玄消失的方向发愣，过了一会儿，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抱住胳膊搓了搓，摇头叹了口气，天凉了，该多穿点了。

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锄头，江蓠从药圃里掘了几根草药出来清洗了一番，丢进空间，这才平静了些许，一个人默默回屋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驱散寒气，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半夏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姑娘，吃饭吧。”

“好。”江蓠回过神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江蓠打开门走出去时，半夏正等在门边，眼眶红红的，兴致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江蓠留意地看了一眼，发现了半夏的不对劲，却没有立刻询问，只是缓缓走向偏厅，沉默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丹栀和半夏侍立两旁，白芷、白苏亲自将小厨房准备的菜色一一摆上桌，随后也是恭敬地垂手等在门边，待江蓠用餐完毕后为她递上漱口的香茶。

江蓠提起筷子，突然怔了怔，猛然发现这偌大的餐桌、丰盛的菜色，却只有自己一人在享用，这屋里这么多人，却都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吃。

其实在过去，江蓠身边只有丹栀、半夏两人的时候，江蓠还是邀请她们一同上桌吃饭的。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进了侯府之后，自己身边跟着的下人多了起来，侯府的规矩也与民间不同，江蓠渐渐就忽略了这件事，丹栀和半夏也自觉地与白芷、白苏站在一起，不愿特殊。

江蓠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丹栀便机灵地走上前来，手中拿着布菜的筷子，脆声问道：“姑娘想吃什么？”

江蓠这才发现，她自以为她已经把丹栀、半夏当成姐妹朋友，但她们心中却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除了只有三人时言语间稍微熟稔些，其余时候都主动在江蓠和她们之间划出了清晰的界限，一边是主子、一边是丫鬟。

可怕的是，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提起，江蓠已经很久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变化了。

江蓠没有回答丹栀，而是抬眼扫视了偏厅一圈，挥了挥手：“你们一起来吃吧。”

“姑娘？”

半夏不解地出声问道，白芷、白苏没有说话，只是震惊地抬起头，身子却没有动。

江蓠抿嘴笑笑：“过来呀，这一桌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难不成偏要叫你们吃我的剩饭我心里才痛快不成？”

丹栀感动地瘪瘪嘴，她知道姑娘的意思，半夏也红了眼睛，想起了当初在村里江蓠亲自下厨，招呼她们几个和问荆一起上桌吃饭的样子。

江蓠见她们还是不动，推了推碗：“一群人盯着我一个人吃饭，我都别扭得吃不下去了，还不快过来。”

四个丫头面面相觑，丹栀眨了眨眼，笑了开来，点头应道：“好！”

说着，就蹦蹦跳跳来到江蓠手边的位置坐下，同时伸手招呼道：“半夏姐姐、白苏姐姐、白芷姐姐，快来呀，这才好香，我都闻饿了。”

半夏见状，轻轻一笑，也走到了江蓠的另一边坐下，白芷白苏犹豫片刻，对视一眼，也纷纷入座。

江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伸筷子夹了一块腌鹅吃了起来，半夏和丹栀待江蓠动筷之后，也不再客气，自己动手吃了起来，只剩白芷白苏如坐针毡，动也不敢动、夹也不敢夹。

她们自小就接受侍女的训练，宣平侯府虽然规矩不算森严，但宣平侯夫人治下到底还算严谨，她们两个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哪怕是江蓠进府之后，她们也知道江蓠的不信任，自觉地保持距离、恪守规矩，只有在需要她们干活的时候才出现，虽然羡慕丹栀和半夏跟江蓠的亲昵，但也知道这是从前一起苦过来的情谊，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今天姑娘回来，即便是她们这种不跟在身边的，也感受到小院里不同以往的气息，就连半夏都在回房之后一个人默默流泪了许久。

她们琢磨着江蓠今天心情不好，侍奉时更是加了十倍的小心，却不曾想江蓠却一反常态，招呼她们上桌吃饭。

招呼丹栀和半夏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她们两个也在其中，可到底心里觉得身份亲疏有别，即使坐了下来，终究不敢和丹栀半夏一般自如。

江蓠抬头就看到对面两个拧着眉毛一脸纠结的姑娘，桌前碗筷一动未动，坐那儿就跟罚坐似的，身体紧绷、不敢乱晃。

江蓠扬了扬眉，冲丹栀使了个眼色，丹栀顺着江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