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江蓠挥手让东芝退出去,顿了一会儿,开口道。
徐幼安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说起来:“可能在你们看来,我和他并不相配,或许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我昨晚突然就想通了,蓠姐姐,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说着,徐幼安抬起眼,眼中是倔强的坚定,然而这种坚定只坚持了没有几秒,就被浓浓的绝望所覆盖:“可是来不及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可能在他看来,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吧……”
江蓠沉默了一会儿,带着试探问道:“你说的那个人……”
徐幼安凄然一笑:“不重要,说了又有什么用,传出去还会给他带去无妄之灾。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江蓠再次陷入沉默,昨晚宴会的事,想必张颐用不了多久就会听说,她也不知道张颐是什么想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会怎么做。
大概是说累了,徐幼安抿了抿嘴,把刚才被自己放到地上的茶杯拿了起来,捧在手中,小小地抿了一口。
“蓠姐姐,茶铺开门了吗?我突然有点想喝石榴陈皮茶了……”徐幼安突然把茶杯放回到地上,开口问道。
“那我让东芝……”江蓠本想说让东芝立刻去小厨房煮一壶,突然心中一动,止住了话头,问道,“你想去茶铺喝吗?”
“嗯……”徐幼安小声地点点头。
江蓠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向徐幼安伸出手:“那我带你去,出去走走,总比闷在房里好。”
徐幼安坐在地上,抬起眼睛看着江蓠。
江蓠温柔笑笑:“来,起来吧,折腾了一夜,先梳洗一下,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会心疼的。”
心疼……徐幼安的眼神虚了焦,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他总是那么得体,肯定也不会喜欢蓬头垢面的自己吧,如果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江蓠见徐幼安又要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干脆弯下腰,主动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东芝,进来一下,伺候你们小姐洗漱。”
东芝早就守在屋外,听到江蓠吩咐,立刻领人推门进来,徐幼安也被江蓠拉到梳妆台前按着坐下。
东芝将帕子用热水浸湿,替徐幼安擦拭脸上的泪痕,另有侍女替徐幼安仔细地篦头,把凌乱的发丝梳顺归拢,重新盘成精巧的发髻。
看到徐幼安终于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远远关注着这边的徐三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任由江蓠把徐幼安带了出去。
不管她们是要去哪儿,至少江蓠是不会害徐幼安的。
当马车在益和茶铺停下的时候,徐幼安莫名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转头问江蓠:“蓠姐姐,我丑吗?”
江蓠扑哧一笑,捏了捏徐幼安的脸:“除了眼睛有点肿,还是像朵花一样。”
徐幼安轻轻呼出一口气,打起车帘下了马车,大概因为过年,茶铺里人不是很多,江蓠点了一壶石榴陈皮茶,径直和徐幼安上了二楼。
二楼雅间内,徐幼安默默地啜着果茶,许久没有说话,江蓠静静地陪着,时不时看看楼下。
徐幼安被江蓠的动作吸引,一起看向一楼,那里格外冷清,只能见到陆壮在门口柜台处整理账簿。
徐幼安看着看着,渐渐盯着门口失了神,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到茶铺来,可能是为了见到他,抑或是尝一尝那天上午的茶吧……
想着想着,徐幼安漫无目的地用铜签戳着壶里的石榴籽。
你戳这石榴籽,是为了让石榴汁更入味些?
恍惚间,徐幼安似乎听到了一声温润的笑语,抬头看去,面前的人却不是当初的人了。
徐幼安失落地戳起一颗石榴籽送入嘴中,吮了吮味道,低声道:“不甜。”
“石榴的味道煮过之后,进到茶里了,石榴本身就没有那么甜了。”江蓠瞥了一眼茶铺一楼的某个角落,随后转头回应徐幼安。
徐幼安突然抬头,看着江蓠道:“蓠姐姐,你知道吗?西宁那边的水果很甜,很好吃,可是有些水果不易运输,京城根本吃不到。”
“要是以后能有机会去西宁吃水果就好了……”徐幼安默默垂下头去。
江蓠抿了抿嘴,轻声道:“关少主是皇商,或许有办法弄到些进宫的贡品。”
徐幼安淡笑着摇摇头:“若我以后进宫,是不是就能吃到那些水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