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徐幼安刚刚坐稳没多久,殿外就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太后轻声一笑:“你看,还说不在乎,哀家刚把你接过来没说几句话,这就赶过来了。”
徐幼安没敢乱接话,起身跪迎。
一双黑底金线的龙靴在她面前停下,顿了一顿,徐幼安心中一紧,跪得更规矩了一些。
梁均尧匆匆赶来,本以为徐幼安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会得罪了母后,惹母后不快,这才过来看看情况,若有什么事也能打个圆场,免得母后对徐幼安太过苛责。
定国公对徐幼安的宠溺,梁均尧多少听说过一些,想来徐幼安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
现在看到原本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竟然规规矩矩地跪在他的脚边,他不说起,她就一动不动,连偷看都没有,梁均尧莫名有些心疼。
“起吧。”梁均尧在心里叹了一声,向太后行了一礼,“母后。”
太后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在她看来,梁均尧这是紧张徐幼安呢,帝后同心,这是个好现象。
“母后,你对徐姑娘说什么了?怎么把人吓成这样?”梁均尧瞥了一眼站起来之后安静站在一侧的徐幼安,半开玩笑地询问道。
太后一听,笑着招手让徐幼安上前,亲昵地握住了她的双手:“哀家能说什么?刚想叙叙旧呢,你就来了。皇帝,你也真是的,到现在都还叫着徐姑娘,多生分呐?”
梁均尧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徐幼安:“徐……咳……幼安姑娘?”
徐幼安福了福身:“回皇上,娘娘并没有说什么。”
“母后为人和善,幼安姑娘不必紧张。”
梁均尧看着徐幼安,忍不住开口劝慰,她嘴唇都快抿成一条线了,一看就是紧张得很。
她在紧张什么?担心说错话、做错事吗?还是担心被他们责罚?
徐幼安轻声应了一句“是”。
梁均尧皱了皱眉,突然觉得徐幼安这个样子,和那些见惯了的大家小姐没什么两样,失去了光彩,没由来地烦躁起来,挥了挥手:“朕与母后正好有事要说,寒霜,先送幼安姑娘出宫吧。”
寒霜呆了一下,转头看太后的脸色。
太后也没想到,刚才看着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徐幼安也没说错什么吧?不过既然皇帝发话,太后便轻轻点头道:“既如此,幼安,你先回去吧,改日哀家再接你进宫。”
徐幼安应了一声,低头跪安,随着寒霜出宫去了。
直到回了国公府,目送寒霜离去,徐幼安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脱力,手脚发软。
“母后,你刚才可是责怪幼安了?她怎么那么害怕?”徐幼安一走,梁均尧就再次问道。
太后半笑着睨了他一眼:“都说了只是叙旧,你怎么那么紧张?哀家看她挺好的呀?”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徐幼安之前,可是撞进他怀里就匆匆逃跑,连句“抱歉”都没有的人,怎么会这么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请安回话?
“哀家也奇怪呢,”说起这个,太后也稀奇地夸赞道,“她说是定国公叮嘱的,想来他们也知道她未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不能再那么没规矩。哀家说得不错吧,性子是会变的,这丫头适合你。”
适合他,还是适合当他的皇后?
这个疑问,梁均尧没有问出口。
后来,太后果然像之前所说,时不时就接徐幼安进宫,态度倒是十分亲切,带着徐幼安聊天赏花,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对于她越来越端庄得体的言行十分满意,表现出极大的好感来。
梁均尧先前几次还主动去看看,次数多了,发现徐幼安和他印象里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不一样了,除非太后让他过去和徐幼安见见,也就不怎么去了。
众人皆知,太后属意定国公家的小孙女,就差天天带在身边了,虽然立后圣旨还没下,但徐幼安的皇后地位算是已经敲定了,至于其他那些想要自家女儿进宫的,也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三年后的大选了。
江蓠也听说了这件事,有心问问徐幼安怎么想,可她常常进宫,连江蓠都见不上几面。
转眼一月已过,京城的讲座已经结束,从医学院里已经走出去三批大夫,对于处理常见外伤都已得心应手,对江蓠的赞叹之声也多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梁均玄再次提起巡讲之事时,朝中多持默许的态度,没有听见什么反对的声音。
皇上见时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