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杨柳叶新枝华发,嫩绿一片好景,尽染幽州城如画。
幽州,据传为古九州之一。昔日大禹治水,分封天下为九州,铸九鼎,以匡社稷。
但先古时期,道路曲塞,交通信息来往多有不便,史料的记载也未必完全正确,因此各家史料多有出入不同之处,故而有记载九州之中并无幽州,而又有人言此幽州正是九州之一。
然世间沧海桑田,千百年白驹飞往,事实如何,已经无法考证,是故不多做辩解,然此幽州之地,繁花似锦,游人如织,绿春抱城,讨人心醉却是属实无疑。
幽州城三十里外,群山围绕,山脚下有一客栈,招待些酒水菜肴,以供游人来往歇脚。
小小的客栈虽然不大,但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距离客栈百步外,就已经闻到酒菜的香味了。
这味道对于长时间赶路尚未进食的人们来说,简直比春天的花草芬芳还要吸引人千百万倍。
再看这小小木楼客栈,门前左右对联一副,上写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正上方一块木质牌匾,小篆字书了四个大字;白鹭客栈。笔力虬劲,字迹潇洒,行云流水,不输当代名家。
“好香啊!”
“好字呀!”
楚天歌嘴角泯过一丝浅浅的微笑,仰首望这木匾上的四个字,暗暗称叹,竟不自觉地赞出了声来。
楚天歌虽说是在小石门村里生活了七年之久,但既然被楚奇称呼为“少爷”,想来出身自是不凡,从小也是受到诗书熏陶,对文人之事亦颇有向往。
自从安居在小石门村之后,楚奇多加叮嘱、教导,加上楚天歌自身天资聪颖、敏而好学,读书练字非但没有荒废,就连楚奇的医术也学得了七八分火候。虽与楚奇相比难望项背,但与江湖一般郎中相较,绰绰有余。
楚天歌欣赏出神之际,紫鸳却是被客栈传来的酒饭的香味迷了心魂,口水似已流到了脚踝。
非是小紫鸳年轻太贪吃,实在是连日来的奔波太疲惫,又饥又累,这才失了态。不过也不会有人在意,旁人于客栈来往并不注意两个少年,楚天歌就更不会嘲笑紫鸳了。
说是两个少年,只因为了躲避徐老爷追杀,紫鸳已换了男装打扮,这样一来,行走江湖倒也方便。
楚天歌与紫鸳两人同行,却不见梅十二身影。
原来,那一夜惨烈过后,三人为躲避徐老爷派人追杀,决定分开逃跑,并约定好一月后幽州城外,白鹭客栈见。
两人一路走来,路上颇多曲折,耽搁了不少时日,索性雇得了一匹进城拉货的马车,这才没有晚了约定的期限。
“哥哥,走啦走啦,不要看了,先去吃饭吧。”
紫鸳饿得实在难受,拉着看得木匾呆呆出奇的楚天歌径直跑进来客栈。
两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简单地要了两碟菜,几个馒头,一壶茶,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的小紫鸳呀,你慢点吃,来来来,喝口水,别噎着。”
“哥哥,我们从昨夜赶路到现在,还一直没吃东西呢,实在太饿了。”
紫鸳吞了口馒头,继续说道:“我们都赶路赶了一个月了,你跟我都比之前瘦了好多。”
楚天歌笑着,斟了杯茶,饮了一口,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一个月以来确实过得艰难。自己七岁就跟着楚奇在外流浪,整整三年,如今倒也不怕什么,只是紫鸳年纪太小,又是懵懂无知的女孩子,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家园被毁,再也没有法子回到从前那样自在的生活,只能暗下决心,今生今世,一定好好照顾她。
“嗯,一定。”
想到这里,楚天歌竟不自觉得说出声来。
“嗯?你‘嗯”什么?”对于楚天歌没来由的一声,紫鸳有些不明所以。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紫鸳这么一问,楚天歌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说道:“梅十二说一月后约我们在白露客栈相见,怎么这样久了,却还丝毫不见他来呢?”
“是呦,都这么久了……”紫鸳也有些疑惑了。
“会不会是因为路上遇事给耽搁了?”紫鸳问道。
“不应该呀,梅十二武功不弱,咱们两个人在路上耽搁了那么久都来了,他又是一个人,应该比我们快才是呀。”
“会不会遇上了徐……”
“嘘……”
楚天歌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