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时,咱们要如何才能让这三王并封,封不下去啊?”
邹元标并不认为自己这段‘黑历史’有何不雅,反倒是自觉光荣无比。
“我的错,我的错。”顾宪成笑着认错道:“尔瞻莫要再气了,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我一顿吧,我保证不还手。”
“王锡爵?”郭正域不解了:“为什么是王锡爵?三王并封一计又不是王锡爵提出的。”
“哈哈哈!骂得好!骂得好啊!”顾宪成哈哈大笑了好几声,似乎很是快活。可笑完过后,却是又意味不太明地道了一声:“骂得好……”
“啊?”郭正域更不解了:“他现在都已经是内阁首辅了,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人人喊打的破事而得罪百官吧?”
“让我想一想啊……”郭正域面带思考,接话道:
“尔瞻说,只有恪守仁、义、礼、智、信这五种道德伦理的人,才能称之为人。而张太岳在父母活着时未能尽孝,父母去世了居然还不去奔丧。
“能让邹尔瞻屈服的人,这世间恐怕就只有你顾叔时了吧,哈哈哈!”
“世上先有非同寻常的人,然后才能做非同寻常的事。”顾宪成突然问道:“张叔大当年说了这句话,尔瞻是怎么骂他的来着?”
倘若这‘三王并封’让沈一贯给办成了,那这朝堂,就没咱们的容身之处了。”
“唉,还不是那个什么三王并封。”邹元标叹气间,将骆思恭送来的那封‘恐吓信’递给了顾宪成,又道:
“眼下三王并封一事迫在眉睫,于慎行又走了,礼部就只剩沈一贯一家独大。
沈鲤也是补充道:“三王并封本就是张重辉跟其背后的人,为了扶沈一贯进部而出的阴招,为达目的,他们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成为下一个严嵩!”
看着三人紧张又严肃的样子,顾宪成却是无所谓一笑,道:
“你们太夸张了,三王并封压根不是事儿,咱们压根就不用在意这件事儿。
邹元标也是被顾宪成的‘无赖’给无奈住了,只好‘又’妥协叹道:“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此言一出,如平地响起惊雷,三人皆是被震得沉默住了!
顾宪成一边将‘恐吓信’十分整齐地折了起来,一边道:
“啊?”邹元标眉头都皱起来了:“好端端的开什么书院?你专门跑去诏狱,就为了跟那小子聊这个?”
“三王并封是不可能封成的,哪怕沈一贯脑子涨水敢豁出去封,那他便将被王锡爵给当成枪使。
届时,沈一贯不仅遭受了全天下的骂名,更是得罪了皇长子,没多久,他就得滚出朝堂。
而到那时候,王锡爵这个内阁首辅,不仅片叶不沾身,还能稳居于内阁首辅之位。”
话至此时,顾宪成已经将信折好,交还给沈鲤的同时,他严肃道:
“所以,我们的敌人不是沈一贯,而是王锡爵!一旦他坐稳了首辅之位,必定会有大动作!届时考成法重归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沈鲤已经是呆住了,恍然接过信后,他问道:“所以,我们要怎样做?”
顾宪成笑了笑,幽幽道:“那自然是将提出‘三王并封’这一阴招的帽子,扣到王锡爵这个内阁首辅的身上了!”
沈鲤顿时了然,忙道:“我这就去联络咱们的人,将这个事给散出去!”
眼看沈鲤火急火燎就要开始忙活,顾宪成拦住了他,并道:
“仲化莫急,我已经事先联络好了,如今不仅顺天这边的朝官们知道了此事,应天那边的‘叶进卿’他们弹劾王锡爵的奏疏,也很快就要交至内阁了。”
此言一出,三人无不震惊!
“什么?”郭正域已经被惊呆了:“不是,应天那边知道了不说,就连弹劾王锡爵的奏疏都已经写好?还就要交到内阁了?”
“嗯。”顾宪成点头道。
郭正域又惊问道:“叶进卿虽与我是同年,可他一直都在应天国子监,你何时与他见面的?他那个人素来古怪,我行我素的,能靠得住吗?”
顾宪成只回道:“靠不靠得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待在应天府,他‘很’想回顺天府。”
郭正域没有再追问有关于‘叶向高’这位同年的事情了,但讲实在话的,他与叶向高虽然都是万历十一年的进士,但他并不喜欢叶向高这个人。
与此同时,邹元标也是惊讶问道:“叔时,你之前一直都在外地,三王并封一事也就是这些日子才发酵起来,你究竟如何做到未卜先知的?”
顾宪成并没有做出详细解释,只是道:“哪来的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先谋而后动,早些筹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