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但不兴奋激动,反倒是眉头紧锁地眺望着鸭绿江上的两条单薄船只,口间更是唏嘘叹道:
“不是吧……怎么才这点人?而且究竟哪个才是使者啊?该不会是最年长的那一个吧?可他的样貌似乎也太……而且他怎么还吐了?有辱斯文……”
柳成龙还没嫌弃完,李昖就打断道:“依我猜测,应该是那位着青衫道袍者。你瞧他那揣袖子的动作,一看就在天朝当了很多年的官。”
柳成龙闻言后,又将目光移回到了那青衫少年身上,好好打量一番后,有些怪异道:
“此人看起来的确是天朝官员的气度,可……他会不会有些太年轻了啊?”
伴随着船只的逐渐靠近,越看越清楚的李昖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嗯……的确是有些太年轻了……”
一时间,气氛沉默住了。
李昖与柳成龙二人虽然没有再说下去,却也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奈何周围全都是人,不好将这话说出口罢了。
是的,这君臣二人都在想着,天朝派这么年轻的使者过来,一看就是在敷衍了事。
李昖有些心寒了,但再怎么样,来人也是天朝专门派来的使者,哪怕天朝敷衍了事,他也只能笑着热情迎接。
……
船只总算是靠岸了。
在众官员们的簇拥之下,李昖笑容满面地朝刚上岸的五人走去,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上前便是握住了那看起来当了很多年官的青衫少年正作揖的手,并用流利的汉语说道:
“天朝使者!你总算来了啊!”
一时间,五人皆是愣住了……
看着眼前热情的朝鲜国王,张重辉难免有些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头介绍起了一旁因晕船而有些狼狈虚弱的沈惟敬:
“这位是我大明朝的外交主使。”
“啊……”李昖也是愣了一下。
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王,这种乌龙场面自然能够轻松应付,李昖当即便是轮流着,将对面五人的手,一个一个全都握了一遍。
……
误会也算是遮掩过去了,在一番简单的客套过后,李昖便将事情丢给了柳成龙处理。
毕竟李昖好歹也是国王,能够放下身段来亲自迎接使者已经算给面子了,总不能让他亲自与使者交接战事吧。
另一边,沈惟敬也算是从晕船中缓了过来,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若说沈惟敬原先装老实,是因为自己身无官职,那现在可就没什么好装的了。毕竟人都已经到了朝鲜,到了他‘一展宏图’的地盘!
沈惟敬坚信,接下来就到他大放异彩的时刻了!
至于其他人?那都是陪衬罢了!
不!必要时候,他们还可以当垫脚石!
……
柳成龙很是直接,国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问起了沈惟敬接下来的打算。
要知道,天朝使者远道而来,你不说安排好吃好喝,总得给人安排个住的地方先吧?
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有安排好,柳成龙就急不可耐的拉着沈惟敬,直问天朝何时派兵等等。
至于身为‘副使’的张重辉,更是直接被柳成龙给无视了。柳成龙现在只想复国,他现在只想跟自己认为‘有用’的人谈话!
张重辉倒也不掺和进二人的谈话里头去,他只在一旁静静听着,顺带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娘的,真是服了,咱们大老远来,他们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真是王八大点的地还没点规矩。”张简修忍不住小声发起了牢骚。
“嘘,别说了,他们听得懂咱们的话!”骆思恭小声警告道。
“听得懂又怎样,我说的实话。”张简修声音又小了些:“哪有这样接待客人的。”
相比起窃窃私语的二人,秦良玉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张重辉,见对方正在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百般无聊之下,秦良玉也跟着四处看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这光秃秃的河边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天朝还要两个多月才出兵!?”
向来汉语极好的柳成龙急得发音都不标准了,没办法,实在是沈惟敬的回答让他震惊且寒心。
“莫急莫急。”沈惟敬安慰道:“领议政慌什么?不就是两个月而已嘛!”
“沈大使!”柳成龙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强压着激动道:
“倭军如今在平壤城内外四处烧杀抢掠!且随时都有可能打到这里来要了我们的性命!我怎么可能不急啊!”
合着亡的不是你的国你不急是吧?
当然,这句话柳成龙不敢说。
看着急得跳脚的柳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