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吧。”朱翊钧将手一摆,道:“直接把他带到这儿来见朕就行,不用挪到偏殿去了。”
朱翊钧已经懒得挪地方了,反正在哪儿不是问,况且……
在越是熟悉的地方,保不准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多。
“回皇爷……”陈矩的脸色很是纠结,语气更是为难道:
“那张重辉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为了您的清誉和他的小命……他说……他不敢在这时候进宫面圣……”
“什么?”朱翊钧完全没有意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不可置信道:
“他居然敢不来?他以前不是成天嚷嚷着想要见朕吗?”
与其说是愤怒,更多的其实还是不解。
朱翊钧记得以前,张重辉一逮着机会,就喊着要面圣,现在居然敢不来了?!
眼看皇帝陛下都要生气了,原本还想劝一劝皇帝‘这时候的确不见面比较好’的陈矩只好改口道:
“皇爷,奴婢这就让人去把他给捆来!”
“等等!”朱翊钧冷哼一声:“朕才不稀得见他,就让他也体会体会,被逼到走投无路是什么感受吧!”
……
皇帝陛下一气就气了好半晌,听到郑贵妃来给他请安的消息时,更是不耐烦地道:
“朕谁都不想见!”
可怜的贵妃娘娘在看到妖书后,本就担心皇帝丈夫会像妖书中一样无情。
无情到把她哥哥郑国泰给推出去送死,以全皇帝的‘大义灭亲’之举。
郑梦镜本来就害怕了,眼下前来求情又惨遭拒之门外,她更是不可避免的多想了起来。
是的,郑贵妃那不太聪明的脑子,差不多相信了妖书上的内容。
没办法,妖书上的安排,实在是太符合这次梃击案的始末了。
她就说张重辉哪来的人脉,居然能从宫外接二连三的送信入宫给她,合着原来是皇帝暗中默许的啊!
她就说皇帝早不来找她,晚不来找她,偏偏她出宫见完张重辉回来,皇帝就来找她了,还暗暗点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这一刻,郑梦镜悟了!
合着皇帝跟张重辉就是一伙的,这俩人合起伙来麻痹她,为的就是拖她哥哥下水!为的让她哥哥当替罪羔羊!
可郑梦镜又有些不明白了,若是按妖书所说,太子此次必死无疑才对。
可太子怎么就只是挨了一棍子而已,就又被张重辉给救下来了呢?
难不成……优柔寡断的皇帝临时父爱泛滥,反悔了?
郑梦镜猜测,应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毕竟她很了解皇帝,他就是这么一个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男人!
眼看亲哥郑国泰深陷泥潭,即将被推出去顶罪,而皇帝丈夫又不肯听自己求情。
郑梦镜慌了,她甚至都想出宫,再找一次张重辉了。
毕竟不久之前,张重辉就曾在来信中十分狂傲的写道——事到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们,速速与我老地方见!
……
莳花馆。
这一次郑梦镜足足等了张重辉一个时辰之久,等得她是愈发恼火不已,好几次都想回去了!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郑梦镜就快要等不下去时,张重辉总算是来了。
郑梦镜本以为张重辉拖这么久才来,定是比上一次打扮得还要更花枝招展。
结果没想到,张重辉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素青色道袍,又披了一件十分不惹眼的青灰色大氅而已。
要不是身材高挑,那张脸又生得出众,这身打扮扎在人堆里头,郑梦镜压根不会多看一眼。
等了大半天的贵妃娘娘还以为小伙子是在精心打扮,为搏她一笑呢,没成想居然不是。
气得她都想来一句——你穿的这么素净,要去偷人啊!
郑梦镜就算这么想,也不会真这么问,更何况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在谈新事情前,她得先把旧账给算了才行!
就在郑梦镜准备质问张重辉,是不是早就跟‘某些人’合起伙来算计她时,对方却是率先开了口!
“贵妃娘娘,我一心同您合作,结果您跟国舅爷居然出尔反尔,找了个头脑不正常的疯子来杀我!
现在东窗事发,不仅我们所有人都被连累进了这场梃击案里,我还被你们兄妹俩给害得让这新出的妖书拉下了水!
好好的一手牌,愣是因为你们兄妹俩的出尔反尔,给害得打成了现在这副稀巴烂的局面!”
郑梦镜也是被张重辉给骂呆了,原本还觉得自己极有理的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起来。
然而这还没完,本来觉得事情还有所转圜的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