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找到了张重辉,上来便是急着问道:
“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张重辉看了一眼周围,在确保旁人都能够听得清的情况下,他说道:
“皇上说,上回罚我月俸实属无奈之举,他说只要我好好干,来年定给我升官。”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旁人或许听不出来,但张允修听得出,张重辉这是在乱说。
他猜测,不出意外的话,皇帝肯定又吩咐了什么刁难人的活给张重辉干。
事实证明,张允修猜的没错,在回到家后,张重辉这才对他说出了实情。
“皇上要我亲自上疏,推崇开矿一事。”
“什么!”张允修顿时瞪大了双眼,愤然道:
“临清才闹出民变放火焚烧税监衙门,杀死马堂随员一事,在这种满朝风雨的节骨眼上,他还要你上疏推崇开矿?他这不是摆明了在为难人嘛!”
张重辉苦笑一声:“他就是在为难我。”
“现在怎么办?”张允修问道:“可不可以装病不上疏?”
“这回装不了了。”张重辉道:“他就是要推我出去当挡箭牌,让我成为满朝言官的弹劾对象。”
张允修眉头紧皱,问道:“他这是想逼你主动辞官?”
张重辉摇了摇头:“不止,眼下朝堂都快成齐人的天下了,他是想借我为由,打压于慎行。”
张允修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皇上可是天子君父,我自然只能顺着皇上的意思办呗。”张重辉说着,突然怪笑了一声:
“他不是想开矿敛财嘛,我支持他就是。”
……
张重辉上疏,力主支持皇帝陛下加大开矿地一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一个小小的鸿胪寺主簿,敢上这样‘没天理’的奏本,很显然,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有人指使。
虽然众人都知道张重辉有过精神病,可在这种特殊时候,大家却都一致的认为起了,绝对是有人指使了张重辉。
而这个幕后指使,除了于慎行这个树敌颇多的内阁次辅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
乾清宫。
“皇爷,听说张重辉被好些个言官们给堵在了鸿胪寺主簿厅里头!有几个脾气爆的,甚至都要对张重辉挥拳头动手了呢!”
张诚将这个喜闻乐见的好消息告诉了皇帝陛下,然而朱翊钧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没有如张诚所想的那般高兴,反倒是沉默不言了许久。
张诚不知道皇帝陛下在想什么,只知道过了许久,皇帝才问出一句:
“他怎么应对的?”
“回皇爷,张重辉什么也没应对,任人骂得天花乱坠,他也坐在那儿一声不吭,跟聋了一样。”张诚还不忘补充道:
“对了,那些言官们的嘴是真的毒,骂张重辉的同时,还把张居正也给捎带着一块儿骂了。”
张诚话音落下后,又是好一番沉默。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朱翊钧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道:
“端午节就要到了是吧?”
张诚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回皇爷,还有七日就是端午了。”
“哦。”朱翊钧只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下文了。
张诚有些奇怪,皇帝陛下都已经不祭祀多年了,好端端的又问起端午做什么?
况且他记得,皇帝往年端午节,也不吃粽子啊。
就在张诚心中感到纳闷之时,皇帝陛下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张诚,你要是朝中的文官,朕让你上疏力主支持开矿一事,伱愿意吗?”
张诚二话不说便是回道:“回皇爷,奴婢当然愿意!”
“哈……”朱翊钧苦笑着揉脸,声音更是越来越低:“你又没当过文官,当然想都不想,便是愿意……”
张诚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要是能当文官,鬼还愿意当这没蛋的太监啊!
时间就这么持续流逝着,直到张诚都走了,陈矩又带着一封辞呈来了。
“皇爷,这是张重辉刚递上来的辞呈。”
原本还情绪萎靡着的朱翊钧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打起了精神。
“他这就不干了?”
朱翊钧一把夺过辞呈,翻开,十分粗略地查看一眼后,他发现这道辞呈上的墨水都还没有彻底干透,显然,这是刚写好不久的。
“他怎么敢辞官的?就不怕朕真批了?”
“皇爷……”陈矩也是被皇帝陛下这突如其来的暴躁给吓到了,眼看皇帝激动到捏着辞呈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