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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性点燃一支蜡烛,借着烛光欣赏起睡美人儿来。“灯下看美人儿”是前人总结出的经验,果然有道理,这时光线不可太强烈,要有意调整得昏暗一些,女人的面容只有在这种光线下才能体现出朦胧的美感,杨秋萍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微微地闪动着,脸颊上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精致而笔直的鼻梁,鲜润的嘴唇在轻轻嚅动着……徐金戈感到周身燥热,像是一股火流在左奔右突并急于找到宣泄口。妈的,这女人似乎没把我当成个男人,和我同住一室,居然敢睡得这么踏实,难道把老子当个太监不成?徐金戈感到男性尊严受到冒犯,他打算占有这个女人,一定要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你是徐金戈的老婆,你有义务使丈夫得到满足。想到这里,徐金戈撩开被子钻进了杨秋萍的被窝……

杨秋萍在梦中被惊醒,当她弄明白徐金戈的举动时不禁大为恼怒,她嘴里骂着手足并用又踢又打。徐金戈才不管这些,他认为女人都像野马,不驯是不行的,第一次肯定会又撕又咬,一旦让男人得了手,就会变成一只乖猫,他一手搂住杨秋萍的身子,另一只手从容不迫地解开她的睡衣扣子……徐金戈终于觉得杨秋萍停止了挣扎,渐渐平静下来,不由心中窃喜,才这么两下就不闹了?得手的是不是快了些?徐金戈就这么一分心,一支手枪的枪口就顶在他脑门上,徐金戈的身子僵在那里……

杨秋萍的“马”牌橹子就放在枕头下面,她自从学会使用手枪以来一直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不愿关保险,使手枪随时处于上膛待发状。杨秋萍的理由很充分,宁可走火也不愿由于来不及开保险而被俘,要是落到那些禽兽手里真不如给自己一枪。杨秋萍的手枪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它正稳稳地顶在徐金戈的脑门上。

徐金戈是玩枪老手,他一眼就发现这支“马”牌橹子是打开保险的,杨秋萍又是个新手,这时候最好别动,这丫头正在气头上,闹不好就走了火,他出道后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要是在被窝里死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还不让同道们笑掉大牙?

徐金戈好言好语地劝道“秋萍,把枪收起来,走了火不是闹着玩的,听话!”

“收枪可以,你先给我滚下床去……”

“好好好,我滚,可你至少先把保险关上啊,有你这么玩枪的吗?看着都悬。”

“别废话,滚!”杨秋萍怒目圆睁。

徐金戈臊眉搭眼地回到地铺上,发着牢骚“有你这种老婆吗?简直像个母老虎,当你丈夫算是倒了霉,别说碰一下,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这日子可怎么过?”

“活该!我警告你,下次要是再敢碰我,就一枪毙了你……”

“行行行,我的姑奶奶,从今往后我就是他妈的柳下惠,你就是坐我怀里我也不乱动……”

“呸!人家柳下惠是坐怀不乱,你呢,离着八丈远就扑过来了,简直像条饿狼,睡吧,睡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杨秋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老韩头那辆车终于有人来赁了。

那天早晨孙二爷吃完一个芝麻烧饼、两个焦圈儿外加一碗豆汁,他心满意足地捧着个泥壶,一边对着壶嘴儿喝茶,一边逗着笼子里的画眉。他本是天津人,对老北京的“鸟儿经”一窍不通,但他喜欢京城的时髦,很羡慕京城养鸟人清晨提着笼子遛鸟儿时从容不迫的架势,那真够派,不是从小生在皇城根下的人,你装都装不出来那气派。孙二爷也买了只画眉,为什么要养画眉呢?就因为京城玩鸟儿的人有规矩,叫“文百灵,武画眉”。习文之人,或当文差者,如任拨什库、笔帖式及其他文差的人讲究提百灵笼。而当武差的人则讲究提画眉笼。如此说来,孙二爷显然是把自己归入“武人”的范畴了。

有了好鸟儿当然要配好笼子,孙二爷的画眉笼是花了二十块大洋置办的,连笼腔、盖板、葫芦、抓钩、布罩和两个瓷制彩绘的鸟食罐儿也一应俱全,笼中还设有一杠,曰“沙杠”,就是在供鸟儿站立的杠子上黏裹细沙,供鸟儿砺爪磨喙。鸟儿是好鸟儿,家伙是好家伙,问题是孙二爷并不懂养鸟儿,好鸟儿也养不出好来。画眉和百灵都属鸣叫鸟儿,讲究的是听它叫,京城的某王爷曾颇具文采地形容一只名贵的画眉,说它叫起来“千回百转,入耳即娱,或如铜琶铁板之激壮,或如玉笛铜笙之悠谐,或如惊涛骇浪之谲诡,或如洞箫清瑟之幽咽”。孙二爷心说,好嘛,一只鸟儿能整出这么大动静来,那还要戏园子干吗?

使孙二爷堵心的是,他的画眉自打买来后就没听它叫过,气得孙二爷经常拿根筷子伸进笼子捅它。这画眉也倔得很,它在笼子里左突右闪地来回扑腾,就是死不开口,气得孙二爷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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