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维渐渐模糊,在失去知觉的一刹那,一个念头在徐金戈脑子里如电光石火般地闪过,鱼死网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徐金戈毫不迟疑地将“雪茄烟”抵住自己的胸口,猛地按动了发射钮,“砰!”枪声响了,一颗762毫米口径的钢芯弹头以极大的能量冲出枪管,迎面碰上一堵柔软的肉墙,弹头欢快轻松地洞穿肉墙,谁知穿出肉墙的钢芯弹头又撞上另一堵肉墙,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它还有足够的能量穿进另一堵肉墙,于是,钢芯弹头又义无反顾地撞进肉墙中……徐金戈和犬养平斋在子弹强大的冲击力下同时仰身跌倒,他们身后的墙上溅满了鲜血,就像一幅“野兽派”的绘画……
方景林那天夜里也被卷入这个事件中。那几天夜里日本人全城搜捕抗日分子,警察局当然也不能闲着,方景林被派往珠市口一带进行夜巡。本来是两个人一组巡查,但他的临时搭档孟凡才晚饭不知吃了什么,走了没多远就蹲下捂住肚子喊起疼来,方景林一不耐烦就把他打发回家了。他一个人顺着西珠市口大街向东巡视,当他走到和前门大街交会的十字路口时,发现这里被设了路卡,一道蛇腹形铁丝网将路口拦住,两个日本兵和一个中国警察在铁丝网后面站岗。
那警察老远就和方景林打招呼,他走近了才看清,这是局里的同事王怀保,这家伙日语很好,正和两个日本兵聊得很热乎。方景林向他们点点头准备继续巡视,他实在厌恶王怀保,这是个死心塌地的汉奸,不光是积极协助日本人迫害自己的同胞,就是对警局里的同事也经常打小报告,干些落井下石的事儿。方景林早想好了,一旦有机会就收拾了这家伙。
王怀保偏偏不识趣,见方景林要走开便热情地邀请他参加讨论“老方,别走啊,一块儿聊聊,我正和两位太君讨论女人问题呢。”
方景林淡淡地说“哟,这我可没经验,我还没结婚呢,你们聊吧。”
王怀保用日语对一个日本兵说“老方的日语也不错,他也可以参加我们的讨论,反正现在也没事,离我们下岗还早着呢。”
那日本兵说“方桑,你不要走,我和王桑讨论的问题是,中国女人和日本女人在床上的表现有什么不同,是这样吧,王桑?”
“是这样,老方,你有什么看法?”王怀保向方景林猥亵地眨眨眼睛。
“老王,我说过了,我还要去巡逻,再说我对这种无聊的话题也不感兴趣。”方景林冷淡地说。
“哟嗬,老方你可是个正人君子,你是真没沾过女人?这我不大相信……”王怀保还在继续纠缠。
远处有汽车的灯光和引擎声,另一个日本兵警惕地端起步枪喊道“准备检查!有汽车过来。”
王怀保也掏出了手枪,举起左手示意汽车停下。
一辆黑色的1938年款的“菲亚特”轿车停在路卡前,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摇下车窗说“太君、老总,我家里人得了急病,要去医院看病。”
王怀保瞪起了眼“有这么跟太君说话的吗?都给我下车接受检查。”
一个日本兵用手电向汽车后座照照,方景林看见一个穿长衫的人斜靠在后座上,头上的礼帽压得低低的,遮住了脸面。
两个日本兵立刻用步枪对准后座上的人哇啦哇啦叫起来,王怀保也举起手枪命令司机“你!把他的帽子拿开。”
司机在枪口的逼迫下无奈地将那人的礼帽拿下,方景林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徐金戈……
徐金戈浑身是血,人已经昏迷不醒,他的头无力地耷拉下来。
日本兵和王怀保兴奋地大叫起来,他们没想到一条大鱼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撞到自己的网上,这个浑身是血的人肯定是个要犯。王怀保晃动着手枪对司机大声喊道“快!给我下车,举起手来!”
司机沮丧地举着手钻出车门……方景林的脑子里此时飞快地运转起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徐金戈被捕?杨秋萍在刑车上的惨状又浮现在方景林的眼前……一个中国特工落在日本人手里会是什么结果,方景林是非常清楚的。按照地下工作的纪律,他无权擅自采取行动,至少要向上级请示,但现在哪还来得及?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方景林会悔恨终生,不管徐金戈是不是自己同志,只要是抗日战士就没有不救的道理。
方景林来不及多想,他迅速观察了一下自己所站的位置,王怀保和两个日本兵都站在自己的前面,这是一个多好的射击位置,干掉他们!方景林迅速下了决心,他悄悄解开警服胸前的纽扣,将右手插进左腋下,那里藏着一支袖珍手枪,弹容只有五发,足够了。他考虑得很周全,警局所发的佩枪绝对不能使用,日本人的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