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他怀疑这户人家,其实,我看他是犯了病,在行窃过程中意外发现电台。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个重大发现,这样的收获若是多一些,我倒宁愿段云鹏天天偷东西。”
徐金戈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调查了吗?这户人家是什么背景?”
“第二天就查清楚了,这户人家还真不大好惹,是35军王牌,101师少将参谋长赵明河的私宅,金戈兄,这件事有些棘手啊。”
徐金戈不解“为什么,一个少将的住宅难道就不能搜查?”
谷正文叹道“若是平常,别说一个少将,就是上将有通共嫌疑,我们也照抓不误,只不过要办些手续,但不是大问题,可是现在……时候不对呀,目前共军兵逼北平,其战略意图是决战平津,华北的共军已经够难对付了,昨天我又接到通报,通报上说,东北的共军已经出关,直奔平津而来,你猜有多少人马?整整八十万呀!据空军飞行员报告,共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密云,而后续部队还在沈阳没动地方呢,整个京山线上全是共军的行军纵队。在平津地区有六十万人,可东北和华北的共军合成一处就是一百四十万人,人家有绝对的优势。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在北平城里要是动35军的师级军官,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35军是华北中的王牌,清一色美式装备,军长郭景云是傅老总的红人,眼下正率35军赴张家口增援,我们在这时候查抄他手下军官的家,非出大乱子不可。”
徐金戈也表示赞同“这件事的确很棘手啊,两军正是决战之时,谁占有第一手情报,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我们竟然眼睁睁看着的秘密电台束手无策,党国到了这一步,岂有不败之理?”
谷正文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嘘!金戈兄,隔墙有耳,说话要谨慎。不管怎么样,你我这条命是拴在军统这辆车上了,我们和结的是死仇,就算饶了傅作义也饶不了咱们,没办法,真要有城破的那一天,我们只好杀身成仁了。”
“这个电台怎么办?”
“王站长已经向毛局长做了汇报,毛局长现在正和南京国防部交涉,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我们目前需要做的是监视布控,不能让分子跑了。”
徐金戈点点头叹道“也只好这样了。”
文三儿早晨七点就拉着车出了车行,他饿着肚子从虎坊桥走到珠市口,愣没拉到一个客人。这几天的物价毛得更厉害了,金圆券已经成废纸的代名词,无论是买家还是商家,一见了金圆券就像见到了瘟疫,人人避之不及,买卖双方私下里已经开始了易物交易,如五斤大米换一斤猪肉,一斤煤油换四节电池等。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违法的,闹不好要吃官司,可谁都顾不上了,人总不能不吃不喝守着一堆金圆券过日子,要是不给老百姓活路,就不要怪老百姓拿法律当放屁。一个著名诗人还写了一首打油诗发表在报纸上
踏进茅房去拉屎,
忽然忘记带草纸。
袋里摸出百元钞,
擦擦屁股蛮合适。
评论家们也纷纷撰文,对这首打油诗发表评论,有人说,诗人大概也被饿糊涂了,居然写出如此低俗的诗,既不合辙押韵,又无文字之美感,尤其是使用了一些粗俗的动词令文明人大跌眼镜,如“拉屎”“擦屁股”之类的词汇,这是中华文化走向没落的标志。也有人反驳说,既然金圆券都贬值到如此地步,为什么就不允许诗歌贬值呢?如今是个饥饿的时代,诗歌只配待在“五谷轮回之所”,就算是李白与杜甫再世,你用金圆券给老先生当作稿酬试试?闹不好蒋总统的屁股也成了一种新的诗体或词牌。
文三儿也学乖了,他不再用麻袋装金圆券,而是在拉客之前先和顾客讲好条件。想去西四牌楼?那您给俩烧饼,实在不成窝头也行,反正是不要金圆券,那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
文三儿从珠市口调头向西继续寻找雇车的客人,结果在陕西巷南口碰上了白连旗。看样子白连旗近来混得不错,他居然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脖子上是一条白地紫花图案的丝质领带,脚上是黑白双色的软底皮鞋,发型也变了,是那种很时髦的大背头,还上了发蜡,显得油光水滑。在文三儿的印象里,白连旗别说穿西装,就连稍新一点的长衫都没穿过,看来这位爷近来是发了财。
文三儿老远就向白连旗打招呼“怎么着,白爷,老没见了。”
白连旗笑道“是文三儿啊,扫马路哪?孙二爷最近可好?”
文三儿一提孙二爷气就不打一处来“白爷,我可求您啦,别提那老王八蛋成不成?文爷我早晚碎了这老丫挺的。”那天文三儿被孙二爷手里的刀子吓破了胆,他逃到街上闲逛到夜里才敢回车行,第二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