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文咬紧牙关，狠狠说道：

“为什么加入诸天帮？为了摆脱愚昧，摆脱窘迫的困境，为了活的像个人！”

澹台月的哭声陡然止住，她呆呆地看向愤怒的杨启文。

“没有诸天帮，我不会认字，不会引气，只会在码头上被繁重的装卸任务压死！”

“这位宗师，我看你年龄应该不大，想来从小就进了大宗门，武道资源什么的从来不缺吧？”

“是，你很强，很厉害，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宗师……那我们呢？”

“我们难道就该永远待在底层，我们难道生来就不配学武，不配成为武者吗？！”

“我不信！”

杨启文脸红脖子粗地说完这一番话，伸长了脖颈。

“所以我加入了诸天帮，向所有人教授引气操，因为我相信所有人都有习武的权利！”

“我以诸天帮为荣，怎么了？！”

澹台月神色复杂。

她确实未曾遇到过武道资源紧缺的情况，从小到大，她都能在第一时间获得足够的资源，青竹林的长老们还时常教导她，为她护法。

“不……你们不该教所有人习武……”

少女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属于宗师的气势愈发强盛。

“武者太多不是好事，大宗门必须控制武者的数量！”

她回想起青竹林老祖曾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当时老祖问她，若是她成为青竹林的掌门，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澹台月给出了很多答案，突破境界、壮大宗门等，但没有一个是对的。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奶奶摸着她的手说，她作为青竹林的弟子，必须谨记：

“天地之间的武者，过犹不及，保持江湖的平衡才是第一要务。”

“保持门派间的平衡，保持武者数量的平衡，保持世间万物的平衡……”

澹台月指向杨启文，眼中的恍惚神色已经全部消失。

杨启文是个好人，他上课时温文尔雅，课后也耐心地回答问题，如同一道温暖的春风。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该死！

若是让诸天帮做大，一定会挑战大宗门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

到时候，庆州武林必然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你，包括你后面的主事者，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所有人都能习武，大宗门必然会疯狂扩大自己的势力，等到所有势力都无法扩大时，一定会以一场大战决出胜者！”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想让所有人习武，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难道杀来杀去会是好日子吗？”

澹台月指尖力道凝聚，顶在杨启文脑门上，男孩只觉得双腿软如面条，但他仍然不愿跪下去。

他要保卫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尊严。

“把我带去诸天帮驻地，不然你会死！”

杨启文闭上嘴巴，眼神坚毅无比。

他下定决心，不会说出关于诸天帮哪怕一点信息。

“无需多言，动手吧！”

澹台月又是多次催促，却都没能让杨启文松口。

她感到困惑，难道这些疯子就不能为大局着想，为庆州武林着想吗？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自私？

“我最后再说一次，带我去诸天帮驻地！”

恐怖的压力从指尖传来，杨启文害怕地闭上双眼。

“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澹台月深吸一口气，这将是她下山历练后，杀死的第一个人，她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个。

道不同，不相为谋。

“姑娘可否手下留情？”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澹台月悚然一惊。

来者丝毫不掩饰自身气息，直直地朝庭院奔来。

她看向杨启文，放下了高举的手指。

“来的是你们诸天帮的救兵吧！哼！”

不知为何，澹台月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来者也是个宗师……真好。若是打起来，她一定会全力应对宗师进攻，顾不上杨启文了……

一道白色身影浮现在庭院之中。

“这位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痛下杀手，不妥吧？”

来者正是李晓白。

杨启文是他集训学校的第一批毕业学员，也是传播工作的第一批工作者，从头到尾都受到了李晓白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