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天心。
菏泽畔,小村庄外却极吵闹。
破衣烂衫的少年被捆在木柱上,木柱下是小山般的柴火堆。
“烧死他!”
“用他来祭神!”
“都怪他来到村里才会有洪水,杀了他赔俺娃的命来!”
愚昧的村人叫嚣着。
许是真的蒙昧,又或许只是被槽帮的银子迷了心窍。
谁知道呢?
木柱上的少年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
他素来沉默的。
哪怕是爹爹遭槽帮杀害,娘亲舍身相送助他逃出京师那天,他也只是沉默着哭泣。
那回忆仿佛很遥远,掐指算来,也有三年了吧......
少年的视线越过下方叫嚣着的村俚,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
那是他人生转折的一天。
前一日还在学宫上课,因迟到遭先生打了手板。
回家时被杜丞相家的大公子嘲笑,说他身为司礼监主事的公子,却很失礼。
当时还觉得怒不可遏,可如今回想起来。
哪怕遭了骂,彼时的空气也是香甜味儿的。
因为就在第二天,朝野震动!
白玉京疯传,太子无德失势,太子太傅李淳风狗急跳墙。
竟敢暗通江湖中人,伙同北域波澜城主刺杀六皇子!
此大逆之举罪无可恕,天子暴怒。
诏令废太子位,禁足易申宫中,非特赦不得外出。
另有兵部、吏部、户部大小官员合计八十四位,皆废去职衔,处车裂极刑。
祸首李淳风满门抄斩,祸延九族!
时至如今,白玉京人都认为李淳风一家是因造反而死。
可唯有少年知道,并非如此!
那一日,不等降罪诏书送到李府,一群黑衣人便已上门。
他父亲李淳风拼死抵抗,府内仆役更是忠勇护主。
少年恨不能将那天忘得干干净净,但三年来每一闭眼,所见都是血流成河!
至于李府被屠过后,他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在忠勇义士帮助下逃出白玉京......
乃至于三年来奔波落难,潜伏在这单家村隐姓埋名。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觉间,饱含着畅快与仇恨的大笑声从少年胸膛里迸发而出。
那脏兮兮的小脸蛋儿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流动利芒。
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原因。
或许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又或许是解脱将至的激动......
他俯瞰下方,那一张张面孔狰狞错愕。
若再深究些,更看得出愁苦与癫狂。
,
“什么地狱众生像?”
“好家伙,咱白岩城分明一片乐土,他妈的刁民搁这毁我形象是叭?”
萨小科远道而来,隔着老远看到活祭场面,当时就不乐意了。
要是白珏亲身来此,或许还要顾忌形象。
毕竟演技值要紧,再者说,他体内毕竟是穿越者的灵魂。
这玩意儿咱得讲文明。
一言不合就宰人是不对滴。
但萨小科砂仁跟我白珏有什么关系?
可恶啊!
本少主明明只是让他去查案而已!
他居然敢自作主张、公然无视法度,屠灭一村老少?
真是太过分啦!
罚他一天不许吃饭!
哼!
身形闪烁。
萨小科如鬼魅般出现在案发现场。
悄没声儿地拍了旁边老头儿肩膀一下。
“铁汁,场面整这么大,能赚多少?”
“带我一个呗?”
“我穷。”
老头儿本来正慷慨激扬,努力鼓舞士气壮胆,以便接下来行动。
猝不及防就被拍了。
一时间脑子没反应过来。
“不多才二两、不对!”
“呔!哪里来的小畜生,莫不是要劫走这灾星?”
“乡亲们,弄他!”
旁边的乡邻们也都听到老头儿说错话。
因此都起了凶心。
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