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白岩城。
烈阳灿灿,悬空似琉璃。
新修河堤畔,白孤城立于白石堤上,感慨万千。
“啊......”
“远看河堤嘎嘎好!”
“近看果然嘎嘎好!”
旁边一群民夫纷纷拍手叫好。
不愧是咱城主老爷!
这小诗作的......
嘎嘎好!
“献丑献丑......”
白孤城腼腆一笑,原本保养白皙的皮肤如今已晒得黝黑。
看不出半点高高在上的城主老爷形象。
可落在百姓眼里,这位城主老爷可是个大大的好人。
“对了,那个、”
白孤城话说到一半,抬眼打量四周。
看到包狄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歇着,他才露出一副笑容。
“包兄弟,之前那些难民如何了?”
“遵城主大人吩咐,在清理出来的沃野中划出一片给他们。”
包狄笑呵呵拱手:“亏得是城主肯收留,要不然这些天波城来的难民,怕是要饿死荒野了。”
“份内应当而已。”
白孤城摇摇手,目光却有些怅然。
此次清水河洪泛,灾情波及极广。
白岩城这边不过区区一隅而已。
要知道清水河是赤松领三条主干大河之一,绵延数千里之遥。
河岸横跨三领之地,两畔住民不下千万。
此次洪灾一起,至少会有数百万人流离失所。
这才不过短短半个月,整修过河堤的白岩城便已收容下近两万人口。
哪怕是白孤城自诩仁厚,也不得不在三天前下禁令,停止收容难民。
再有来人,白孤城也只能提供些许干粮饮水,助其暂缓燃眉之急。
包狄看出了白孤城的心事。
因此安慰道:
“城主何必自责?”
“此次洪灾波及广远,事态绝非一城一人所能控制。”
“以如今城内的囤粮和积蓄,能养下两万余民众,已是竭尽全力。”
白孤城闻言却叹了口气。
他当然明白包狄所说的道理。
只是身为一方城主,却不能在危机时刻庇佑更多流民。
哪怕罪不在自己,也难免心有不甘。
正叹息时,却见远方来了一队人马。
那一身罗袍斜褂,全不似天武百姓装束。
遥遥看去约莫百十来人,都骑着高头大马。
不多时到近处。
看清来者面容,白孤城和包狄都冷了脸色。
这群人个个面色黑褐,鼻高唇厚,头上包裹着缠巾。
观其神情,个个表现得倨傲无比。
仿佛他们能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是某种极大的褒扬。
“呵,想来今天是没看黄历,居然碰见陀陀的商队,真他娘的晦气!”
白孤城冲着身旁的地面狠狠啐了一口。
包狄倒没说话,但看神情,显然是对白孤城的话深以为然。
实际上,作为白玉京出身的官员,包狄比白孤城更为痛恨这些家伙!
至于原因,则是五年前天楚帝患上奇病,寻遍国内却无人能治。
说来也巧,当时恰有一伙陀陀人抵京,闻讯献上奇宝。
竟让天楚帝康复如初。
这本是件好事。
奈何这些陀陀人鸡贼得很,趁机在白玉京内大肆宣传。
很是收获了一批权贵拥趸,并将剩余的所谓‘奇宝’高价出售,大赚了一笔。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奇宝事件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白玉京里诸多权贵纷纷患病,症状竟与昔日天楚帝一般无二。
诸多权贵饱受折磨,直至次年陀陀商队再来,他们便像疯了似的抢着购买。
那一宗奇宝,唤作‘福寿膏’。
领头的陀陀商人,驱马来到白孤城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白孤城,咧嘴时露出一排金灿灿的牙齿。
“你!你看起来像是这里的主人?”
“我是陀罗国的商人沙布愣,这位伟大的城主,我想你需要很多粮食,对吗?”
白孤城本不想搭理他,但听到他的话却一愣。
粮食?
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