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时过半,夜空中已经月朗星繁了。
就在陈顺换值回到篝火营地不久,刘毅守带着两名侍女回来了。
刘毅守显得有些兴奋,一下马就迫不及待地行至篝火旁大声宣布:“伙伴们,我们打听到了,这观龙崖附近的村民和猎户手上,有些平日里不可多得山货和药材,明日我们就前往收购一些,这两三日就在此处扎营,待得货物收购好了,咱们再启程归楚。”
“好......”
与刘毅守的兴高采烈相比,众人的回应显得颇为敷衍、颇为意兴阑珊。
刘毅守兴高采烈地回到马车上了。
看他那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情,似乎这一次能够采买到什么不得了的山货和药材似的。
至于高兴成这样子嘛!
“扎营就扎营嘛,还点一堆那么大的篝火,是怕山匪找不到肥羊在哪么,真是的!”
陈顺在心里吐槽起了。
明晃晃地在山里点着一堆火,不是缺乏野外扎营的常识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在商队归楚第一次夜晚扎营时,陈顺就对起篝火这一举动提出了反对意见。
但楚队只是听了听,却并未采纳。
每一次的扎营,依然如此。
在看见楚队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护卫数次大胜冒犯的山匪之后,陈顺渐渐地也不出声了。
或许人家楚队仗着艺高人胆大,就是故意起篝火钓山匪的呢?
天知道!
由于下半夜不用陈顺值守,他可以说是已经解放了。
看着清澈的溪水,陈顺顿时觉得身上更为黏糊了,想要彻底洗个澡的心再也抑制不住了。
“阿成,洗澡去?”
陈顺不知道阿成在哪,于是开启了两人间的心灵锁链,在脑海里问道。
“我也想啊,可我被那死人脸安排在两里地外的一棵大树上放哨呢!”
阿成有些丧气地回应道。
“那你可要认真点了,咱的身家性命全在你手上呢,嘿嘿!”
“滚.....”
半夜时分。
营地里,只剩下那堆尚未熄灭的篝火还在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营地里的所有人都已渐渐进入了梦乡。
靠着车轱辘眯着眼睛熬到了半夜的陈顺,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背着钟离刀,悄悄摸出了营地。
月朗星繁,即使没有火把,也能看得清路,陈顺沿着溪边,向着小溪的上游摸去。
行出约莫一里的路程,陈顺终于在小溪的一个拐弯处,发现了个十来丈宽的水潭。
“哟呼~”
陈顺低呼一声,脱掉衣衫藏于一块石头缝隙处。
赤身裸体地扑通一声跳入了水潭里。
溪水清冽,触体微凉,入鼻皆是草木的清新气息。
陈顺像是条鱼儿般在潭中肆意畅游,用清冷的潭水洗刷着身体中的泥污和汗渍,洗刷着内心中的泥泞。
好生快活!
自从离开了青涯,离开了青龙瀑布下的青龙潭,他再也没有如此肆意地畅享过此般清冽的潭水了。
这湖潭水还挺深的,以陈顺高于常人的个头也难以触及湖底,只得不停地凫水。
仔细地清洗完了身体后,解下束缚住一头长发的布绳,陈顺一个猛子扎入了潭水中,想要探究一下潭底的世界。
月光虽然明亮,但经过湖水的阻隔,潭底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陈顺像条游鱼一般,在潭底来去自如,不断摸索。
忽然,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一截树枝,于是将这截树枝拿近眼前看了看。
“焯~”
陈顺心中冒出了一句国粹,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赶紧将手中的那截东西丢掉。
因为,那是一根白骨!
并且陈顺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人骨,而不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本想着浮上水面,赶紧离开这个晦气地方的,陈顺却没来由地在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继续在湖底摸索起来。
经过约莫两刻钟的摸索,陈顺将十来丈宽的潭底完整地摸索了一遍。
他发现,在这个深潭之下,竟然藏着如此多的东西。
潭底有数十具白骨、两三辆被潭水侵袭得只剩一个车架子的马车,刀、剑、盾、箭矢等兵器也有许多,皆已锈迹斑斑。
“看来,此处曾经发生过惨烈的厮杀啊!”